将所有的剧情在自己的脑中整理完毕后,看着面前男人尽管微微有些苍白却还算安稳的睡颜,宁潇放下了手中的棉棒,伸出手就帮他轻轻整理了下额前垂下的碎发,然后才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往下,最后停在了他没什么血色的唇上,微点了点。
“真是傻瓜。”
她低喃了声。
他是傻瓜,原来的那位宁潇也是傻瓜,都是世上难寻的傻瓜!
想到这,宁潇低笑了声,缓缓举起对方的手将其贴到了她的脸上,摩挲了下,仅道了句好梦,便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了起来。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3点,从之前1点清醒过来一直忙到了现在,尽管有灵气撑着,她还是有些撑不住了,现在的这具身体到底是凡人的身体,容易困倦,她也不敢睡,毕竟江彧还打着点滴呢,但闭眼养神一会还是可以的。
等撑着江彧的点滴全都打完,宁潇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一侧的时钟,只迷迷糊糊看到上头的时针仿佛是指到了6这个数字上,她上了床,便靠在睡熟了的男人的肩膀上,紧紧抱着他的胳膊陷入了沉睡。
随着清晨的太阳逐渐升起,透亮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挤进了这个温馨满满的卧室,偶有一缕投射到了两人宽大的床上,落到了江彧的脸上。
因为烧已经退了,又向来觉浅的男人,纤长的睫毛微颤了颤,他便缓缓睁开了粘涩的眼皮。
刚睁开眼,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身上的黏腻就先不提了,身侧的柔软……
江彧猛地转过头来,然后直接就看到了正紧抱着自己胳膊睡得香甜的女人,而他胳膊上的那抹软绵不是对方的……还能是什么,并且他要是没弄错的话,对方的大腿此时正放在他的腿上,尽管他感觉不到,可他的腰侧还有某个隐秘的地方还是有感觉的,不得不承认,即便他是个双腿残废,清晨也还是会有一些男人该有的反应,现在对方又正好……
以前他不是不知道宁潇睡觉比较不老实,所以常常睡得好好的会蹬掉自己的被子,弄得他半夜醒来总会一次又一次地帮她盖被子。可是即便她再怎么不老实,但却有一点是她始终都不会做的,那就是靠近他。
两人的被子是分开盖的,婚床也足够大,尽管两人是睡在一张床上,可他们两个之间就像是隔了一条深深的沟壑一样,不管她怎么乱动,怎么不规矩,永远都不会越过两人床中间的这一条线,更别说像现在这样……
看着怀中女人洁白无瑕的小脸,男人的眼神深了深,看着她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下意识地就伸过手来就准备帮她随意地整理下,可手都快要触到她的发丝时,停了下来。
只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手背上贴着的白色输液贴,男人眼神一凝,他昨晚……
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昨晚他很有可能是发烧了,任谁大冬天的在冷风中吹了那么久也是要生病的,更何况他的身体连一般人都不如,其实昨晚他上床睡觉前就已经有些预感了,人头昏脑涨的,可他一想起他委托人调查出来的那些结果,和背对着自己而睡的宁潇,心头那股莫名的冲动与委屈还是让他没有通知陆医生,就这么睡了下去。
结果,到底还是他任性了。
又看了一眼女人眼底的青黑,想也知道她昨晚必定是没有睡好的。
想到这儿,江彧苦笑了声,他不明白调查结果都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了,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他第一次动心的女人心里喜欢的只是他的弟弟,之所以跟他在一起,费尽心思地制造各种偶遇来追求她,也不过就是为了钱,为了嫁进豪门罢了。
想到这,江彧眼眸微垂,刚要将手缩回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就在一旁的床头柜上震动了起来。
第一反应,江彧便是立马伸手过去一把捂住了宁潇的耳朵,同时另一只手快速地拿来电话,看也没看便立马按断了,然后才去看上头的来电显示,不是那个一直以来跟他一起将江氏撑下来的好朋友时昉还能是谁。
一看他的电话,江彧便知道自己得病的消息恐怕也被对方知晓了,但因为出差没法立刻赶回来,这才选在这个不会打扰他的时间段,打电话过来询问他的消息。
想到这,江彧的手始终都没有离开宁潇的耳朵,另一只手便与对方发起消息来了。
江彧:现在我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问题信息里说吧。那边情况怎么样?
时昉:周文这老狐狸不肯松口,行了我打电话是为了问一问你好好的怎么病了,不是来跟你讨论工作的,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怎么不方便接电话,哦,哦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宁大美人现在正躺在你身边呢?唉,我还不知道你,除了她,你个闷骚还有什么不方便的,接个电话都不行,该不是她先现在还在睡觉吧?啧啧,生病了还这么……咳咳,老公做成这样,可是要把小娇妻给惯坏的。
惯坏?
呵,要是能惯坏就好了,惯坏了她就只能跟他在一起了,到时候也算是他的付出产生了些许回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感情这回事跟其他的事情全都不一样,根本就无法计算投资回报率。你的付出给跟回报完全不成正比,却偏偏还是有那么多人甘之如饴。
这样想着他迅速回复了下对方的调侃,便关上了手机,谁料一低头,便与缓缓睁开眼的宁潇的双眸对上了。
一与江彧的视线对上,女人惺忪的睡眼便猛地睁了开来,“你醒啦?”
她的表情格外惊喜。
随后毫不犹豫地抬起头,就用自己的额头在男人的额上试了试,感觉不到热度了,她才终于舒了口气。
“终于退烧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昨晚整个人都快烧熟了,半夜我睡得好好的就听你那边呼哧呼哧的,我还以为怎么了,谁知道起来一看才发现你竟然发烧了,我记得你一直都很保重身体的不是吗?现在又是冬天,应该会更注意,陆医生那边也说你前不久才去做过身体检查,怎么突然好好的就发烧了呢?”
宁潇有些疑惑。
而在她身下的江彧则早就被刚刚她那贴额头的亲昵举动给惊到浑身都开始有些僵硬,此时听到她的话,嘴唇只是略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一阵阵喧哗吵闹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样了?哥,哎呀,江管家你别拦我,我倒要好好问问宁潇那女人,她到底是怎么照顾我哥的?有她这么做人/妻子的吗?一门心思在工作上,天天加班,还学会了有点权力就在工作上打压起别人起来了,跟我哥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她到底嫁的是我哥,还是江家!”
这样的声音,屋内的两人都听出不是江锐还能是谁。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着宁潇不好,不过倒也没说的太明显,对于他跟宁潇的那一段过去,他也始终都在江彧这边瞒着的,尽管他觉得他问心无愧,做错的事的只有宁潇这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可他还是不忍心江彧伤心。
自从江彧因为救他而断了腿之后,他对他就一直都有种一股外人难以理解的愧疚感与自责感,这种感觉一直都在折磨着他,曾经折磨他折磨到主动放弃偌大的江氏,远远地离开江家,离开江彧,仿佛只有这样看不到他,他的内心才能好受一些,后来要不是因为抛弃了他的宁潇饱受挫折,恐怕他现在还在外头不会回来。
反正他早就在心里打算好了,江氏是他哥哥一手撑起来的,就只能是他的,以后他绝不会沾染江氏半分,再说他想要的从来不多,一个待他真心真意的人,愿意跟他一起努力奋斗的人,他会跟她一起,为他们两人的以后好好努力。
想到这,他便更是对那嫁给了哥哥私底下却像是还对他余情未了的宁潇厌恶不已,若说她之前甩了他会让他痛苦、怨恨,因为钱财嫁给哥哥,最后却还舍不得跟他的感情,在公司找各种借口打压宋恩心的设计作品,甚至撺掇旁人一次又一次地孤立他,而完全忽视了哥哥的感受,这就让他十分的恶心了。
极强的厌恶感叫他一把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江管家,伸手就一把拧开了两人卧室的房门。
这边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江彧与宁潇两人就这么看着一道身影一下就冲了进来。
江彧看到宁潇此时身上穿着的真丝吊带睡衣,条件反射地一把就拉起一旁的被子直接就将其给遮盖了个严严实实,转头这才深深地皱着眉头朝身后的江锐看去。
“进别人的房间需要敲门等别人允许了才能进来,这是小孩子都懂的礼貌,你曾经学过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哥……”
“出去!”
“哥,我是……”
“我让你出去。”
江彧的嘴唇一下抿得极紧,这代表他是真的生气了。
自家弟弟与宁潇的关系,甚至是她到现在还对他余情未了的事实,叫江彧实在很难不去敏感,他捏着被子的手指一下就收紧了起来。
另一头的江锐一见他这样,早就已经被吓了一跳,哪里还敢留下来,最后只好恨恨地看上一眼宁潇显露在被子外头的卷发,低声道了句歉就走了出去,开始在门外敲起门来了。
可惜不管他怎么敲,江彧都没有松口叫他进来的意思。
没别的,只因为刚刚江彧动作太急,导致他与宁潇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男上女下,对方的小脸还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前,又因为他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贴得太紧使得对方的温热的唇直接就贴了上来,一察觉到这抹触感,江彧的身子又是一僵,同时手指不自觉缩紧。
他的理智在告诉他必须要立马退开,可身子都还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动也动不了。
同时男人脸上的温度不自觉地升高,额头也渗出了薄薄的汗来。
“他出去了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潇瓮声瓮气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对方一说话,胸前的柔软触感就更明显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江彧整个人这才仿佛触电了一般猛地往后退了开来,因为退的太急,腿又不灵便,整个人差点没因此摔下床去,还是宁潇察觉到不对劲,一把伸手拉住了他,这才避免了惨剧的酿成。
“怎么样?你没事吧?”
待江彧稳住身子,宁潇立马开口问道。
“……没有。”
“你小心点,要是摔倒了怎么办?既然他出去了,我就先让陆医生过来给你检查检查了,昨晚我让他跟他的那些助手在家里留宿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醒了。”
“嗯。”
江彧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对方起身拨通了电话,又往一侧的衣帽间走去,这才缓缓抬起了头,轻轻舒了口气,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没一会,陆医生他们接了电话就过来了,同时一直在门外叫嚣着的江锐也跟着一起挤了进来。
一进来就开始四处搜寻了下,没看到宁潇,他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陆医生,我哥的身体怎么样了?没什么事情吧?哥,宁潇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好端端的就发烧了呢?她到底会不会做人/妻子!在公司里头倒是耀武扬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