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唔。”
走在马车两侧的画眉与喜鹊这两个小丫鬟正凑在一起一脸兴奋地,小声讨论着刚刚赏花宴的情形,却不想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到一阵震天响的大笑声一下子就从马车里头传了出来,随后戛然而止。
要是她们没听错的话,刚刚那声音应该是她们小姐的,可她为什么笑得这么……这么……豪迈?
完全不清楚马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着。
她们根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马车里,未来的首辅大人谢嵇此时正用手使劲地捂住了宁潇的嘴巴,而宁潇即便是被捂住了嘴,人却还是笑得抖个不停,甚至连眼泪都笑得直接就顺着眼角就一下流了下来。
宁潇每多笑一下,谢嵇的脸色便立刻黑上一分。
要知道他刚才只是被宁潇气到了所以想着吓她两下,这才凑上来故意亲了两下,毕竟这可是马车,从忠义伯府到谢家又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他难道还能做些什么不成……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因为宁潇中了药,小脸红扑扑的不说,态度也比较热情,而他又从未有过……
一时间竟不由自主地忘了情,然后……
想到这里,谢嵇甚至都不敢看向宁潇的眼睛,见她还在笑,当即一下就松开了捂住了她嘴巴的双手,猛地起身,就背对着她一下掀开了面前的帘子,看着车窗外就一言不发地开始自起闭了起来。
见他这样,宁潇才终于憋住了笑,慢慢地也坐了起来,然后缓缓朝谢嵇伸出了手去,拉住了他的衣角就轻轻抖了两下,“好吧,好吧,我不笑了,真不笑了,真的……还有,我现在可还中着药呢,你这么干脆就不管我了吗?”
宁潇娇娇柔柔地这么撒了个娇。
她刚刚用灵气在自己的身上探寻了下,这才明白她明明进了那房间之后已经没有再呼吸了,却还是中了那种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除了那房间的催情迷香,就连不小心洒了她一身的酒里也有药,不仅有药,药性比房间里的那点迷香药性还重得多,几乎是在沾到了她的肌肤瞬间就立马渗透了进去。
算是双重“保障”了,即便吕昭昭那边的算计不成,已经中了药的她只要让人略拖上一会,依旧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可背后算计的人没想到的是,忠义伯夫妻这么不管用,一没看到自己的女儿,当即根本就顾不上宁潇,甚至连赏花宴都顾及不到了,这才使得她的药性直到上了马车才发作了起来。
真不知道那男主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先不说原宁潇抽他鞭子尽管手段有些过,但基本上也都是为他好的,毕竟不抽的话你可是下一秒就要吃狗屎了!
却就因为这么一点点事情被他记恨,先是算计她嫁给那个烂人张秀才不说,又因为过敏的事情,硬是联合了整个忠义伯府,一计又一计,就是为了毁了宁潇的清白,报复她。手段不可谓不毒辣狠绝,为人更是睚眦必报得厉害。
这样的人做了皇帝真是黎民百姓之福吗?上辈子她与谢嵇先后去世了之后,恐怕这位端王的皇位也是坐不长的,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宁轻到底结局如何了?
才想到这,宁潇眯了眯眼,但很快就将其丢到了脑后,现在最重要还是赶紧哄好她的首辅大人才是。
男人发生这种事,噗哈哈,实在……实在太伤自尊心了!
谢嵇本性又是个别扭的人,这么一来还不知道别扭到什么时候呢!
这么一想,宁潇又扯了扯谢嵇的衣角,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再哄一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是谢府到了。
于是,原先还背对着她而坐的谢嵇当即一个箭步,整个人瞬间就跳下了马车,然后闷头就往前走去,一时间连跟宁潇演恩爱戏的心思都没了,可以说真的是很介意了。
宁潇当即就咬了咬唇,硬是将笑意忍了回去,连忙就追了上前。
“相公等等我……”
她边小跑步地追着,边不断地这么喊着。
她不喊还好,一喊谢嵇脚下更快了。
一直快速地走到了书房,宁潇还想跟过去,却不想下一秒谢嵇砰的一下就关上了房门,差点没夹到宁潇的鼻子。
气得她当即就冲着那闭合的房门就比了比拳头,却不知此时的谢嵇刚进书房,就立马一脸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啊……啊啊……
他无声地发泄般的低叫了几声,然后一下就柔乱了自己的头发。
疯了,疯了,他真要疯了……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这般……
还是在宁潇的面前,以后她到底会怎么嘲笑他?没听她在马车上都笑成什么样了吗?啊……
他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偏偏就在这时,门外的宁潇还在不断地敲着门,可敲着敲着声音便不断地小了起来,然后她低低的喘息声就响了起来。
“相公……你真的不管我啦……相公,相公……”
听到对方这样细细弱弱的如同小猫一样的声音才知道不好了的谢嵇,当即就立马拉开了房门,不曾想才拉开,一个娇软的身子就立马顺着打开的房门就这么倒了下来。
谢嵇连忙伸手接住。
“宁潇……宁潇……”
顾不上那点儿自尊的问题,他当即就想开口喊人叫大夫来,可转念一想,宁潇中了这种药要是被传出去了对她的名声实在不好,之前洞房花烛的时候,他就曾听到她说,之所以愿意跟他一直这么“恩恩爱爱”所为的不过就是个好名声罢了。
才想到这儿,谢嵇就察觉到可能是中了药的缘故,宁潇的身体真的烫得很厉害,甚至连她整个人都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起来,嘴里也一直含含糊糊地说着些什么。
当即,谢嵇抱起了宁潇就急得开始团团转了起来。
他听说中了那种药泡冷水说不定能行,更别说现在的宁潇浑身上下烫得这么厉害了,但在家里泡肯定不行,谢家就这么大,动静稍微大些,恐怕没一会家里的所有人都清楚了,那怎么……对了……
将宁潇轻轻放下,随即转了个身,一下就将她整个人背到了背上的谢嵇,拴上了门,布置好书房,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件黑斗篷将她整个人都包了个严严实实,打开窗户便背着她一下就跳了出去。
至于让他来帮宁潇解毒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之前在马车上也不过就是一时的赌气外加冲动罢了。
现在已经完全清醒理智的他根本就做不出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来,只因为上辈子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根本就不爱他,所以才会在紧要关头毫不犹豫地为了荣华富贵而选择主动抛弃他。
谢嵇低低地苦笑了声。
所以都到了现在这种时刻,他还愿意给她留条后路——
一条可以反悔的后路。
重来一世,若说刚刚重生的时候,看见了整整二十年不见的她,他还恨大过爱地想着一把掐死她的话,可随着她每天每天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露出最生动鲜活的笑时,而不是上一世他每回梦到她时那虚无缥缈,残酷无情的样子,慢慢的,他的恨意就这么渐渐消减了下去,而原先压抑了整整二十年的爱与思念
也渐渐一日胜过一日。
也正是这样的爱,让他愿意给她留下一条后路。
现在情况不明,两人暂时分不开来,但只要给他时间,给他站到高处的时间,他会给她自由的,到时候她想去找自己真正的如意,郎君……
想到这里,背着宁潇已经来到了一条格外幽静的山中深潭的谢嵇蓦地咬紧了牙,这里是他幼年时来山上玩意外发现的一处仙境,这里的潭水十分凉爽,用来帮宁潇解药最是方便不过……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憋屈?明明她宁潇是他明媒正娶进他谢家的妻子,为什么他不能……
谢嵇将他背在背上已经开始整个人都不安分起来的宁潇,一下就放了下来,看着她仿若熟透了的番茄一样的小脸,对啊,他为什么不能帮她解毒,上辈子明明是她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喜欢她?喜欢她的话,他难道不是更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干脆利落,要是一不小心有了孩子就更好了,到时候她想离开他恐怕都离不开了……
他上辈子最痛苦的时候,不是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吗?若是有机会,若是他能将君亦则从皇位上赶下来,一定要捏着宁潇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的下巴,好好地问她一句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又到底有没有心……
再然后,用全天下最坚硬的锁链将她彻底地锁起来,让她永远也离不开他,除了老老实实待在他的身边哪里也去不了,即便他病了老了,成一堆烂泥了也要跟她烂在一起。
为什么重生了他却慢慢,慢慢就没了这些念头了,难道多活了整整二十年,连他的心都老了吗?
还给她留后路,好再一次将她的完璧之身留给君亦则那种人吗?
想到这,谢嵇瞬间就捏紧了拳头,一下就抬起了手,直接就扣住了宁潇的后脑勺,猛地推到了自己的面前,两人的唇只相距不过一指的距离,他便瞬间闭上了眼,随即深深地吐出了口气,也没有睁开眼,就无可奈何地微微扬起嘴角,便轻轻吻住了对方的唇,便带着她缓缓倒入了一侧冰冷的潭水中,然后将口中攒的那口气慢慢往她的口中渡去……
呵,他……还是做不到……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幽幽叹了一声。
第二日,曦光微露,整个人躺在床上,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宁潇忽然就惊醒了过来,快速睁开眼,就坐了起来。
她先是伸手在身上乱摸了下,见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不适,倒是衣服被重新换了一件,颇有些凌乱。
然后她转头就朝一旁的软榻看去,便发现谢嵇早已不见了踪影。
当即她便皱了皱眉,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好像没什么印象了,她也没想到君亦则那位师父配的药的药性这般强烈,她不过故意放任了会,想逗一下谢嵇,想不到一下就将她自己给玩了进去,但也正因为对方是谢嵇,她才这么的肆无忌惮,换成别人她恐怕早就用灵气将药性给瞬间分解了。
就是昨晚,他们两人应该没有发生什么。
想到这儿,宁潇就捏了捏小拳头。
啊啊,真的是,肉都送到嘴边,谢嵇都不吃,人干事?就这么嫌弃她吗?
也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手段帮她熬过了药性发作,今天醒来没有关怀没有爱护就别说了,人还不见了。
才想到这里,宁潇便立马听见了门口处忽然就传来了一阵低低的敲门声来。
“进来。”
她开了口,然后就看见画眉和喜鹊几个小丫头就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宁潇不断地往后看去,却不曾想根本就没看到谢嵇的身影,一下子,她就立马皱起了眉头。
“相公呢?去哪里了?在书房看书吗?”
闻言,几个小丫头俱都露出了个惊讶的小表情来,“夫人您不知道哪?我还以为姑爷走之前跟你说过呢,他早上大清早地就去了岳麓书院了,说是秋闱将至,应当早早地回书院读书,好早日考取功名的。”
“啊?”宁潇微微的讶异过后,便立马咬牙微笑了声,“他跟我说了,昨晚跟我说的,你看看我,都睡得迷糊了……”
好,好,很好,在她中药时,硬让她憋着不知道给她找了什么办法解了药性就是不碰她不说,第二天还给她玩儿失踪,好好好,好的很。
gu903();听了她的话,几个小丫头却互相促狭地看了一眼,姑爷才走夫人就问,看不出来才短短不过几日,夫人就与姑爷如此难舍难分,比起她嫁人之前的要死要活可真是天差地别呢,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