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白航宇还没法从梦里的景象中抽离出来,那些感觉太真实了,他的脊背现在还是冰凉的一片。他看见遇卓突然就火了,直接就吼了出来:叫你干嘛,没叫你!

安静了那么几秒钟,没人知道出了什么事。

白航宇反应过来了,他扶着头瘫软下来,实在没法解释自己,身上都是被吓出的冷汗,他只是很想假装,再一次晕过去算了。

这是低血糖吧,可得好好休息。又是那个带着京味的中年女声,白航宇睁眼,这才认出来陈思嘉站的是她的经纪人,华爽。这人他听过名字看过照片,却从来没亲眼见过,是圈里出了名的保姆式经纪人。

白航宇扶着椅子站起来,对华爽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刚就晕了一下,我去喝口水,下午照常就行。

遇卓在一旁说:下午我要回学校上课。

最后遇卓回表演学院了,白航宇没去。

下午的时候,白航宇挂着点滴,坐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影棚里,调出来他半个多月的镜头,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白航宇吓了一跳,他回头,看见的却是陈思嘉。她身上还挂着那种香气,手里却抱着一个绿色的保温壶,没说什么,只是拉过椅子做过来,坐到了白航宇的旁边。

不吃饭就喝点汤吧。陈思嘉无比自然地拿出勺子当着白航宇的面擦了擦,然后塞进了他的手中,好像他们熟地不行的样子。如果不是中午听到了她和华爽的谈话,白航宇几乎就要被陈思嘉感动了,就因为她这么以毫无征兆的温柔,出现在了一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

就着保温壶,白航宇连喝了几口,好让热气喷到他的脸上,帮助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他抬头然后给出了一个标准的阳光微笑:谢谢思嘉姐!

陈思嘉也微笑,报之以温和的目光,没有说话。

白航宇: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陈思嘉摇了摇头:其实你已经很棒了。要是总觉得感觉不对,你也可以先找我顺顺戏啊。

白航宇心里恶心着,他端着陈思嘉给他的勺子,开始完全咽不下去。身后监视器的屏幕一直开着,里面的陈思嘉砰地一声将白航宇关在了门外面。声音很大,白航宇好像被那声音吓了一跳,然后把保温壶的盖合上了。

白航宇:谢谢谢谢,我拿回去吃。这是个拒绝的姿态,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害羞,就白航宇的表现来看。

陈思嘉就起身了,以她的情商自然不会将自己轻易陷入什么尴尬的境地,窈窕的腰身在白航宇眼前晃了一下,转身走了。

白航宇等她的脚步声听不见了,这才站起来,拔掉胳膊上的针头,进了走廊尽头的男厕。他拎着的陈思嘉的保温壶,然后把壶整个扔进了男厕所的垃圾桶里。

水龙头哗哗地开着,给自己洗手,被他强行扒掉的点滴插针出渗出血迹,在白色自来水柱的冲击下,瞬间消逝不见。

再回到剧组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的房间门是开着的,白航宇进来,看见秦斌黑着脸,正在屋里等他。

第12章翟阳

他刚一进门,秦斌就炸了:你去哪了?这么晚回来?谁让你关机的?

白航宇被吓了一个哆嗦,头上一晕,好悬又没昏过去。秦斌把他扶住了,他看了一眼白航宇的脸色,转身就去拿自己放在床上的西装,他拉起白航宇,用手去贴他的头:怎么回事!要去医院么?

白航宇脚下发虚,嘴里连连告饶:别别别啊,斌哥,我这儿明天还有戏要拍呢!

秦斌立定了,他冲着走廊高声:我秦斌的艺人什么时候卖给别人了当牛做马了?你们导演呢,姚文青呢?秦斌本来就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真生起气来阵势更是吓人,白航宇被他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回身把门关上了。

他压着声音:斌哥你干嘛呢,这多丢人啊!剧组医务刚给我挂了点滴了,就低血糖,可能东西没吃好,不用去医院,没事!

秦斌看着他,没松手,语气里面全是不容置疑:你跟我走!

白航宇没办法:好好好好,你先不要激动哈,斌哥你先放开我,你总得让我去跟导演说一下吧。

秦斌又急:说什么说!你这都连着赶了几天的班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德行,当初合同怎么签的,要说什么你叫姚文青来直接跟我说!

白航宇不敢再辩,就这么被秦斌押着,押到楼下,上了车,他很少见秦斌如此盛怒,心里也有点触,惯性地去拉后座的门,想着先离他远点。

被秦斌看出来了,冲他吼了一声:你给我坐前面!

白航宇只得又溜一圈绕回到前面来,车是秦斌的,秦斌自己开过来的。

秦斌坐到了驾驶位上,发动之后,他看了一眼手机:孙奇呢,他也不接电话了?

白航宇赶忙:我我我,是我让他去办点事,电话不接可能是信号不好吧。想了想又补充道:这边是真信号不好,要不我们怎么敢不不听您的话随便就关机呢是吧。

白航宇很自觉地把安全带系上了,想了想说:你开慢点啊斌哥,我出过车祸的,我可害怕啊。

秦斌没理他,车灯划开郊外寂静夜幕,往市区的方向驶去。

车速不快,白航宇想,看来他又以车祸卖惨的策略成功奏效了,这是秦斌的死穴之一,一戳准疼。过了一会儿,白航宇问:斌哥你怎么自个儿开车出来了?

秦斌还是没理他,好像在聚精会神的开车。白航宇是真的累了,坐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困得意识都模糊了,他看着黑暗中秦斌的轮廓,突然觉得无比的安全,秦斌一直都在那儿,像个可靠的父亲和导师。

白航宇说:斌哥,我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手不听使唤,就是没按出去,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我好像突然不会演戏了。可能你是对的,我一开始接这部戏,就是个错误

秦斌正了正后视镜,他的语气平静了一些:航宇,你可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孩子。

眼眶突然就热了,白航宇把头偏到一边,假装去看车外渐次开始模糊的夜色。

秦斌的语气又温柔了一些: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去医院帮你拍DV,那时候你就会自己找着镜头笑了,笑得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斌哥。白航宇打断他了:我不记得了我妈了,小时候的事,我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斌侧了侧头,他有些陌生地看了看白航宇:这我知道啊,怎么了?

不知道触动了什么,白航宇把头低下,他攥着自己的眉心,突然就哭出来了,泪控制不住地都钻出来了,白航宇哭着说:没怎么,我就是真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车在路上平缓地行驶着,秦斌安慰的话音伴随着白航宇的哭声:有些事,记得也不一定好,忘了也不一定不好。其实就是我现在,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一种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做错了的感觉。

白航宇一路哭得抽抽答答的,渐渐听不清秦斌说什么了,他们说的本来也是两码事,白航宇哭着哭着,就靠在车座上歪头睡着了。

再被秦斌叫醒的时候,不是在家门口,而是首都国际机场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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