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音犹豫半晌才往纳荣安排她的住处走去。
寝殿内,白发男子打量着梳妆台上太医开的那些涂抹伤口的药,皱眉,太医院的老东西就会拿这些药糊弄人。
秦云深不置可否,如若太医听到这人的话恐怕会气的跳脚吧,他嘴里糊弄人的药可是宫里疗伤的上好圣药,在他眼里却是一文不值,秦云深真想知道这人到底是在哪养大的,连如此珍品都不屑放于眼中,他觉得这人说不定是哪位隐士高人的徒弟?这个应该有些可能。
你在想什么?
秦云深回过神看到面前放大的脸,低叹,这人真烦,遂侧了侧身子不再看他。
白发男子并不介意秦云深的态度,他此刻心情是愉悦的,非常愉悦。
拿出怀里自己调制的玉肌,坐在秦云深身旁,笑眯眯道:这药三日内便可去腐生肌,六日内疤痕无存。
无功不受禄,我无福消受。秦云深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管这人抱着什么心态,这个人情他可不想再欠下来。
白发男子也不生气,兀自打开药瓶,向着秦云深的伤口处涂去。
秦云深只觉领口被人拉开,伤口处传来丝丝凉意,钻心的痛感倒是减轻不少,睁开眼,望着那刀削的五官完美的轮廓低声道:这人情我记下了。
白发男子不置可否,收回手拿出锦帕擦了擦指腹,轻笑,我这还是第一次为别人上药,你这倒还不情不愿。
秦云深拢拢领口,开口提醒着白发男子,夜已深,公子该离开了吧,这里毕竟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而且还是太后居住的长寿宫,万一被人发现,刺客的名头就会无法避免的落在你身上。
白发男子的表情毫不在意,但嘴里却说着吊儿郎当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关心我?
秦云深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底不禁再次涌起无奈,索性不再管他,闭着眼沉沉睡去,今日他真的是太累了。
白发男子听着秦云深轻浅不一的呼吸声,深沉的双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锐利如剑,哪里还有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
秦云深是吗?本王记住你了。
.........
端王府。
羽笙跪在地上,低着头请罪,还请王爷治罪!
端王静坐于太师椅上,如画的五官在满厅灯火的照应下更显俊逸,怪不得京都女子称端王为玉面郎君,单看相貌就是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温暖如玉多情多义的君子。
你说那刺客潜入太后的宫中被你跟丢了?端王抬起眉,语气平淡无波。
羽笙面上有些羞愧,是,这天下竟还有人轻功比属下高上一筹,羽笙应当领罚。
端王起身扶起羽笙,摇头,这不是你的错,追不上也没办法,索性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夜深了,追这么久身体该乏了,下去吧。
羽笙的眼中划过感动,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行了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羽笙走后,端王本事沉静的眸子染上阴桀,慢慢在眼中飘荡开去,转身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嘴里无声的吐出两个字,废物。
端王甩甩衣袖,向着王府一处废弃的院中走去,打开重重机关,进入幽黑密不透风的地下室,端王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个密室建在这里无人知晓,怎么会有人能找到这里...而且府内暗卫众多,那人居然能在铁桶般的包围圈里进入王府潜进地下室,可见这人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想起黑衣人的满头白发,端王沉吟,莫非是个隐士高人,因为在他印象中,大阎朝年轻高手中,无一人是满头银丝,若说白发,他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定南王,他六岁那年见过比他大一岁的定南王,小小的人白了头发,模样十分精致,看着比他们这些皇子还要精致。
但是据他所知,定南王是在出生的时候中了南疆的毒蛊,所以才童颜鹤发,不过前几年定南王进京朝贡的时候白发已然化为黑发,听说蛊毒解了,再说,他在南疆安排的有线人,并没有说过定南王头发是银色,所以端王不敢断言,这事是不是定南王做的。
至于刺客为什么不逃到城郊反而潜进皇宫,更是在太后宫中失去踪影,这其中是不是有人想要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太后那里去?
端王来回踱步,半晌停下脚步,松开皱起的眉,多思无益,定南王不是来京城了么,只要一见便可知晓。
还好他发现的早,账本和名单依然在盒子里锁着没有打开,不然他的把柄可就全都捏在对方手中,这事或许和大哥三哥有关...
端王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眸中闪烁着精光,有大哥和三哥的虎视眈眈,他以后做事定要小心再小心,这间密室已经被人发现往后就不能再用,那便弃了吧,重新修建一个就是,至于要不要让羽笙来办这件事,他再考虑考虑。
夜幕退去,天已透亮,晨光微起,迎来初升的太阳。
殷府的门卫不是奴仆,而是风吹不动军姿如松的军人,他们就像一颗颗独立山巅的苍松,魁梧健壮,奋勇威武。
大哥!殷家二房殷黎飞奔回府,走的极快,见到晨起正在练拳的殷凌峰,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殷凌峰身姿挺拔,容貌潇洒,打出的拳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听到殷黎喊他,便收回了拳。
直起身,把搁在石桌上的茶盏端起,饮了口道:慌慌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只见殷黎满脸愤怒,语气怒不可遏,秦鼎钧那老狐狸居然骗我们!云深没有死!
殷凌峰的虎目闪过厉光,你听谁说的?
昨日百花节,钦国侯府宴请朝中大臣入府赏花,就是太后和六位殿下也去凑了热闹,谁知云深的丫鬟前来报信,说云深被庄子里的孙嬷嬷毒害,要钦国侯去相救,如果不是我们不参与钦国侯府家的事,我们也不会等到今早才知道,现在满京城都传开了,说钦国侯府还有个二小姐秦云深。殷黎气愤难当,钦国侯府就是这么欺负人的!连个奴才都要害他,可见他在府中过得是什么日子。
砰茶盏被殷凌峰狠狠摔在地上,炯炯有神的双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云深现在怎么样?殷凌峰深吸口气,把心中的怒火缓缓压下去。
殷黎连忙道:万幸万幸,太后亲临把云深带进皇宫,听说受了点伤,宫里有御医瞧着,应该没什么事。只是...云深是个男儿身,万一被太后发现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定南王之所以对云深那么关注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有原因的,等看到后面大家就晓得了~
第十四章
殷凌峰负手而立,眉头紧皱,思索半晌道:你先别去找钦国侯的麻烦,我先进宫一趟,看看情况再说。
殷黎义愤填膺,握着腰间的刀柄,气急道:钦国侯真是个畜生不如的老东西,如果不是大哥你拦着,我早带人去把钦国侯府给拆了!接着又叹口气道:这事也怪我粗心大意,那时候你不在京城,我要是再仔细查探查探,说不定云深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二弟,这事真的不怪你。殷凌峰拍拍殷黎的肩膀,语气里并无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