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末叶脱口而出:“不行!”
旋即,她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动,忍不住放低了姿态:“傅总,我求你,造成了多少经济损失,我们来赔好不好?”
“损失是不可估量的……”傅宇阳见她对石柏那样在乎,眉头紧紧拧成川字,“更何况,他改名换姓,很有可能是有预谋的,就凭这一点,我就能让他负刑事责任!”
张末叶急道:“不行不行的!他要是坐牢了,更没人赔钱了,我们私了好不好?”
“私了?你知道这涉及多少钱吗?”
张末叶:“我可以赚钱!我不退出娱乐圈了,明星是很容易赚钱的,其实,我开了社交账号之后,已经有好几家经济公司联系我了。”
她之前不愿意进军娱乐圈,一则是自认没有天赋,不适合唱歌演戏,二则实在不喜欢娱乐圈的氛围,可如果能替柏哥洗脱罪名还钱,她是愿意的。
“十年、十二年也好,你们列出清单,我马上签欠条,一定连本带利归还,不拖欠一分!”张末叶声线一贯的软糯,语气却坚定,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傅宇阳,带着恳求,更多的还是坚定,因而完全没注意到玻璃后的石柏。
原本应该“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的石柏,悄悄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激荡的情绪。
“张末叶!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他放出的是什么吗?那不是简单的‘药物’,”毕竟那病毒是秘密研制的,傅宇阳也不敢在警察局把话说得太清楚,“那东西是有毒的,而他呢?他百分之九十九是故意的!他是危险人物!”
张末叶却只轻声说:“我知道。”
她是看过原文的人,知道整个故事的情节走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后来的石柏有多丧心病狂,但她和石柏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没人比她更清楚,他经历过什么苦难,他有多坚强,他有多无助,他有多温柔。
傅宇阳重重叹口气:“不,你不知道,叶子,你太单纯了,你为什么要……”
他忽然抓.住张末叶的肩膀:“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能给你的,石柏给不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傅宇阳竟在情急之下一语道破两个当事人都没捅破的窗户纸,玻璃那一头的石柏猛然抬起头,而张末叶也从傅宇阳手里挣脱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
恰在此时,那警员去而复返:“傅先生,对嫌疑人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我想您有权知情。”他递出一打报告纸,“他是奶血人——虽然从外貌上看着不像,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高级染发剂——可血检报告出来了,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他是单纯的报复社会,您起诉的话,成功率很高,即使您的‘有毒性药物’已经不复存在。需要起诉吗?”
“谢谢,我们会慎重考虑您的建议的,我父亲,也就是傅氏生物集团董事长,也在赶来的路上,重要的事情一并和你们谈,现在我可以借用这个房间一小会儿吗?”
“当然。”年轻的警员给两人留出了空间,走出去后,才想起来,应该提醒他们一句,如果想和嫌疑人对话,可以按下通话按钮,这样,即便嫌疑人看不到他们,也能听得到他们的问话。
不过,那位小傅总似乎只是有事想和那漂亮的小姑娘说,不像是要问话,小警员摸.摸鼻子,最后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他们了。
傅宇阳拿着奶血人的报告,接上了刚刚的话题,因为激动而语调微微上扬:“他是奶血人!你一定不知道吧?”
为了哄女孩子,故意染了头发伪装成正常人,正常女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欺骗!
然而,张末叶竟轻声道:“我知道。”
傅宇阳不可置信:“他是个一穷二白的奶血人,反社会人格的诈骗犯、混进傅氏生物还试图杀人……奶血人的生命极限是三十年!这还是在衣食无缺的情况下,大多数奶血人的活不到二十五岁!你竟然愿意——”
“柏哥不会的!”张末叶,“柏哥会长命百岁!”
有她在,她不会让石柏早早死去的,她的血可是奶血人的良药。
“你别异想天开了!”傅宇阳只当她在小孩子似的赌气。
张末叶却道:“就算他只能活三十年又怎么样呢,就算他反社会人格,又怎么样呢?就算他真的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他对不起所有人,可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啊。”
玻璃那头的石柏,眼睛倏然亮起,浅茶色的泻湖里,泛起粼粼波光。
“傅宇阳,你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有父母疼爱,可柏哥不一样。没人惦念他,我不管他,就没人爱他了。”张末叶幽幽道。
“所以,你只是怜悯他?”傅宇阳饱含希望地问。
石柏那刚刚亮起的眸子渐渐暗淡下去。
张末叶抬起头,直视着傅宇阳,唇角勾起一点柔和的浅笑:“不是,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我的柏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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