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厄族人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以铁饼般的手刀撞击他的脖颈。

罗德吐出一口鲜血。他完全失了力,意识不清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狰狞而肮脏的血水。

厄族人往前迈两步,高举起沉钝的巨斧。罗德衰弱地眯着眼,斧影在他清亮的眼缝间挪动。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长剑猛地扎进厄族人的脸,在头骨里旋转一圈,再横着划出来。剑刃就从厄族人的鼻梁骨里扫出,半个头颅飞了出去。

只剩下半张脸的厄族人僵立着,血肉黏连着森白的脸骨,肥大的嘴唇还在神经性地抖动。他手里的斧子咣地砸在脚上,强壮的身体如山崩般倒了下去。

罗德虚弱的脸庞溅上一些血液和脑浆。他松懈下来,望到了一脸焦急的尼禄。

在远处的火光和银冷的月光之下,尼禄顶着一头剔透的银发,清瘦的剪影宛如降临的神明。

这一瞬间罗德的思绪无限倒回,追思到当年的尼禄。他的眼前逐渐泛起黑雾,意识如坠入深海般模糊。

罗德勉强咧开一个脆弱的微笑,迷迷糊糊地说:尼禄你来保护我了

尼禄慌张地跑来,溅起一路血水。慌乱裂开在他年轻的面庞,他的呼吸愈发紊乱。

罗德面如死灰,柔软的黑发散落在血泊里,浑身都被血液浸泡,十分狼狈。

他向来坚硬的身躯如被砸裂的海螺一样,从中透出最脆弱的内芯。

尼禄一下子跪倒在他身前。

城破了吗微弱的问话从罗德口中溢散而出。

尼禄狂乱地点着头。他哆嗦着扶起罗德,唇齿打颤地说:嗯厄族人投降了

罗德气若游丝,轻闭着双眼说:那就好

酸涩饱胀尼禄的心脏。他把罗德搂进怀里,双臂象禁锢一样圈住他失力的腰背。他眼睛发热,心脏如有刀剜一样疼痛。他的耳畔好象有雷霆鸣响,苦涩象无数根细针一样刺遍他的全身。

我再也不让你受伤了他心疼地说,话语里夹杂着哆哆嗦嗦的气音。

罗德在他耳旁轻笑,少矫情

尼禄已经泪流满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战术和建塔,我参考的是《高卢战记》。这本书里讲述的军事战略非常精彩,恺撒真的雄韬武略,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看看~

第30章启蒙的轻响

昆汀的丧期已过,麦瑟琳娜从父亲家中搬回了皇宫。

出于女性的嫉妒,她逼迫手下所有的女奴喝下加有白铅的药水。这种药水会导致妇女不孕。

丧子和家族的压力,使这个女人暴躁更甚。

目光短浅的她经不起一点挫折,她愈发失去理智思考的能力。

安东尼打扮得油头粉面,在金发上涂抹东方香油。他拿起湿润的木条,蘸了蘸从胭脂虫卵提取的口红,均匀地抹在嘴唇上。他的衣饰是明艳的红与紫,油腻的脂粉气使他女里女气的。

麦瑟琳娜赤|裸着上身,撑着下巴侧躺在沙发。她松弛的胸脯垂落,火红的指甲一夹,往上提了薄得几乎透明的衣纱,光裸出一对僵白的小腿。

女奴以树脂油调合松香和蜡,抹在她的小腿和腋窝,为她脱了毛。

她皱着眉发出细微的呻|吟,象蜕皮的蛇一样挪了挪身体。

安东尼端着玫瑰花露走来,如虔诚的教徒般跪在她身侧。他保养得细嫩的手拿出喷壶,朝皇后的肌肤上喷洒花露。

麦瑟琳娜从鼻腔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她忽然顿住,纤薄的鼻翼鼓囊几下,象狗嗅闻到陌生气味一样机警起来。

什么气味?她板着脸问,语气很不善。

女奴清理干净脱毛膏,战战兢兢地回答:公主正在楼下招待朋友

麦瑟琳娜厌恶地冷哼。她扯过艳红的羊绒披肩,遮住微微松垂的皮肤。

陪我下楼看看,安东尼。她轻慢地说,这股该死的大|麻味就象阴沟里的瘴气一样呛鼻!

安东尼象黏油一样缠上来,谄笑着搀扶她,好象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两人悠悠地走到楼下,浓烈的大|麻气味瞬间象水泥般灌进鼻腔,这近乎是窒息一样的感受。

麦瑟琳娜掩鼻。透过毒性的层层浓烟,她看见了她的女儿。

屋大维娅象一只翻肚鱼一样躺仰在沙发,身边紧挨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孩。那是她的朋友。

她倾倒蜡烛,手指颤抖着点燃银盒里的干草碎。

白烟浓得象牛奶一样溢出,有一股粘腻的香气。

屋大维娅连忙拿起木管,吸了一口。接着,餍足的笑容就象一头狂野的猪一般拱到她的脸上。她神经质地扭两下粗脖子,白烟罩住她发黄的牙齿,肥厚的嘴唇间吐出一串串烟圈。

她的朋友吸食完大|麻,四肢痉挛地抽动,脸上绽开怪异的笑容。

她们好象两只蠕动在泥沼里的、欢乐的蛆虫。

麦瑟琳娜抄起胳膊,鲜厉的嘴角隐隐抽动。

滚出去!她瞪着眼睛说,嗓音尖利得有如磨刀。

屋大维娅瞬间就清醒。她歪过脸,看见母亲时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她赔着笑脸坐起身,讨好般地将银盒和木管递过去。

母亲您快来尝尝这个。这是我的朋友从印度带来的,据说对耳痛很有效果

她说起话来还在急促地喘气,声音十分沙哑。

一旁的女孩转过身,晃了晃不清醒的头脑。她颤巍巍地坐起来,费劲地摆出一个端正的坐姿,小心翼翼地说:

尊敬的皇后您还记得我吗?皇宫里每年用到的玫瑰花,都是我们家族经营的

麦瑟琳娜额角的青筋弹动两下,刻有细纹的眼角泛红。她愤怒得嘴巴歪到一边,眉心骤然缩紧,挤压的眉眼间释放出浓重的凶意。

她突然跳过去猛掐女孩的脖子。

女孩惊吓一下,死命去掰开她的手。她拼命蹬着腿,窒息使她从脖子到额头皮肤紫红,脖间的血管如绦虫一样鼓起。

屋大维娅发出猪嚎似的尖叫,踉跄着跪倒麦瑟琳娜脚边,抱住她挂满宝石的脚踝,焦灼地亲吻着。

我警告过你麦瑟琳娜阴狠地说,皇宫不是低贱的商贩能进的地方!

屋大维娅浑身发抖,卑微地说:可她的父亲已经养马了她是贵族骑士的女儿

麦瑟琳娜冷笑一阵,笑声如尖利的锯齿那般高高低低,象冥河的水流一样撞向墙壁、再激烈地弹回来。她的红唇咧开到近乎撕裂,手指深陷进女孩的咽喉,钢筋般纹丝不动。

身后的安东尼听得寒毛直竖,默默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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