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将下巴压上尼禄的肩膀,今天是缪斯节,但其实我就只想听你弹一首竖琴曲。
尼禄感到直击本心的幸福。
他们乘马车回了家。
罗德轻车熟路地跳上榕树,尼禄抱着竖琴挨着他坐。
月光象细细的银柱一样从叶缝间流泻下来,十分圣洁。到了深秋,树叶的清苦味更加浓烈。
尼禄调了调琴弦,将之前罗德送他的义甲粘在指尖。
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他摸着这些以龟壳制成的小东西,还记得吗?
罗德倚着树干,笑了笑说:当然,我可不想看到你的手指被琴弦磨出血。
尼禄羞涩地微笑,纤细的手指一晃,就拨出一段优美的旋律。他奏乐的样子很认真,更象是沉迷其中。
尼禄银白的指尖灵动地穿梭于琴弦。他微微闭起眼睛,眼睑处扫下一片浓黑的睫影,忧郁而优雅。他的卷发异常乖巧,略显阴郁的眉眼很清秀,浅红的薄唇勾起。他弹拨出的音乐很高雅,具有十足的艺术美。
罗德任由自己的心跳被琴弦的拨动所控制,毕竟艺术是无限制的感性化。
他忽然出手,按住尼禄拨弦的手指。琴声戛然而止。
尼禄顿生慌张。他的呼吸变得不顺畅,紧张而卑微地问:你你不喜欢吗?
罗德没有回答,抬手圈住他的脖颈,与他额头相抵。
他凑近尼禄的嘴唇,很狡猾地,在他颤动的唇锋上舔了一下。
尼禄象浑身血液都凝固成水泥一样僵硬。
罗德撤回来,微微发红的脸色显得很温柔。
他轻笑着问:你想憋到什么时候再吻我?
尼禄象呆傻了似的愣住。
罗德微微前倾身体,轻咬了咬他红通通的耳垂,再用舌尖舔舐着,一边呻吟一边以低沉而性感的嗓音说:难道你不想吻我吗?我亲爱的卢修斯我亲爱的尼禄
尼禄象酩酊大醉一样,捧过他的后脑。
罗德盯他一会,微笑着闭上眼睛。
尼禄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吻了他。
永不后退的命运洪流,在这一刻逗留了一下下。
贴上罗德双唇的一瞬间,尼禄的眼前浮现许多美好的意象,如春天新抽的嫩芽、冬日里的温暖阳光、金光四溢的日出。他的眼前泛起白雾,全身都有奇异的轻盈感,感到时间在无限拉长。
一股浓稠的、无法言喻的幸福感在尼禄内心扎根,象疾速生长的巨人,近乎要撑胀他的灵魂。
喜极的尼禄忽然特别想流泪。
他的喉头酸涩,不可抑勒地颤抖着,发出微小的哽咽声。
罗德睁开眼睛,担忧地推开他,问道:怎么了?
我有点想哭尼禄搓了搓鼻子,鼻尖和咽喉一齐被酸涩堵住。
他捂着脸,从指缝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好象一个难以呼吸的病人。
罗德神色复杂。他挽着尼禄的肩膀,轻轻吻了吻他的侧脸。
为什么?他轻声问道。
尼禄侧过身,紧紧抱住他。他很清楚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直跳,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罗德的。他们的心脏跳得太剧烈,几乎要撞在一起。
因为我太幸福了罗德尼禄语无伦次地说,我知道我不是一个配得上幸福的人,但我却得到了
罗德亲吻他的鬓发,手指滑进他的银发,有些心酸地安慰他:你配得上,尼禄你会一直都幸福的
尼禄激动地浑身颤抖。他将脸埋进罗德长发间,拼命汲取他身上清爽的气味。
作者有话要说:
米诺斯的故事需要注明两点:九头蛇的原型是希腊神话中的海德拉,伊拉我借鉴的是蛇发女妖美杜莎
第48章古怪的神庙
第一次接吻的尼禄今晚注定失眠。
他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时不时用指尖去触摸嘴唇,反复回想在树间与罗德的亲吻,每回想一次就能产生跟当时分毫不减的幸福。
他高兴得睡不着觉,以至于通宵兴奋到第二天黎明。
奴隶被他摇响的铃声召唤,端着水盆和毛巾前来,浸湿从希腊海底采摘而来的海绵,蘸点皂角水伺候主人洗脸。尼禄用盐粒清洁牙齿,将新鲜的羊毛脂擦拭在脸上。
家奴将刻满文字的蜡板递给他。这上面写着他今天的行程。
尼禄浏览过一遍,将蜡板丢在一边。他对着铜镜换上熨烫良好的袍子,傻乎乎地笑起来。
奴隶奇怪而胆怯望他一眼。他们的主人从没在起床时心情这么好过。
初吻之后的尼禄非常想再见到罗德,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他换好衣服立刻跑下楼,发出咚咚的脚步声,因为激动跑到半途时还打滑一下。他趔趄着穿过回廊,来到罗德的卧室门前。
房门还紧闭着。
尼禄急切的脚步戛然而止,他跑得有些气喘。面对罗德关紧的房门,他象接受神明检阅一样屏住呼吸,紧张得心跳加快。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以极轻的声响地敲两下门。
他的手还没落下门就打开了。
你起得可真早。罗德透过门缝冲他浅笑。
他刚洗完脸,脸颊上还有浅亮的水珠,睫毛和眉毛皆被清水濡湿,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黑白分明。
尼禄下意识地吞咽一下,你开门开得好快。
你下楼时我就听见动静了。罗德侧了个身,用下巴指一下屋里,进来吧。
此时窗外的星辰还剩几颗没有淡去,象凝固在蓝玻璃里的几片亮粉。
罗德的洗漱过程相当简单。他随便地擦两下脸,将手里的毛巾随意甩在窗口的悬绳上,连最基本的油膏也不涂。
尼禄替他点燃油灯,鹅黄色的烛光盈满整个空间,房间里瞬间亮堂起来。
罗德绑好靴子的绑带,再把最常佩戴的长剑别在腰间,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沉着。
他套好轻薄的黑外衣,将厚厚的长发从衣服里捞出来。
今天你还要出门吗?他开口问道。
罗德的语气很严缜,是那种公事公办的清冷口吻,好象他忘记了昨夜才与尼禄接吻的事实。
心思敏感的尼禄见他如此淡漠,不免无措起来。
他回想着蜡板上的行程说:日落之后有个祭祀仪式,需要我过去一趟
祭祀?罗德整理的动作慢下来,面色依旧霜冷,又来了一场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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