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是死了。”慕容檐平淡开口,虞清嘉转过头来,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就听到慕容檐继续说,“也可能是被父母卖了。他们父母拿了钱,就迁到南方去了。”
“哎你!”
“怎么了?”慕容檐不解地看着她,“这是可能性很大的一个结果。父母渡河南逃,不比全家死亡更好吗?”
虞清嘉瞪着慕容檐,气得说不出话来。“才七八岁的小孩子,他们无依无靠,只能相互扶持着求生,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冷血的话?”
“只是陈述一个可能罢了。何况,他们是小孩子,所以呢?”
虞清嘉瞪圆了眼睛和慕容檐对视,发现他眼中是毫不掺和的迷茫,似乎他当真不明白,看到孤弱而饱受贫困饥饿之苦的孩童,到底为什么要同情。
虞清嘉对视半晌,最终无奈地收回视线。她再一次感到费解,她父亲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突然口味大转弯,喜欢起这种蛇蝎美人来?
慕容檐看着虞清嘉的侧脸,眉梢一动,生出浓浓的不可思议之感:“只是几个无关之人罢了,你竟然和我生气?”
“没有。”虞清嘉语气硬邦邦的,忽然变得感慨,“这样想来,如果有人能结束乱世,委实是天大的功绩。即便他暴虐无度,滥杀无辜,可是对于更多底层的百姓来说,依然是安稳大于苦难。”
虞清嘉叹了口气,这样看来,她更不能对琅琊王动什么手脚了,虽然她本来也没这个能耐。慕容檐虽然杀了虞氏全族,但是对于天下来说,他依然是一统之君,功盖千秋。虞清嘉不能因为担心自己的生死,就扰乱终结乱世的历史进程。
这天下,终究是野心家的。
“统一乱世?”慕容檐听到后笑了笑,“你在说谁?”
虞清嘉眨了眨眼,存心考校对方:“你觉得呢?万一最终是我们齐朝成为赢家呢?”
“齐朝?就凭那个酒色之徒?”慕容檐嗤笑一声,眼睛中的不屑都懒得掩饰,“如今邺城那几位除了疯子就是战争狂,要是天下真落入他们手中,说不定还不如战乱年代。”
虞清嘉虽然对未来的暴君琅琊王充满了防备,可是听到别人这样说齐朝皇室,她还是有些不舒服:“万一是皇族的其他人呢?别忘了太子还有一子流落民间。”
慕容檐瞥了虞清嘉一眼,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他几乎怀疑虞清嘉是发现了什么,现在故意说给他听了:“你最近怎么总是担忧天下大势?如今南北对峙划江而立,前朝全盛时都做不到的事,凭一个隐蔽民间的皇孙,你就敢说统一这类的话?”
虞清嘉摇头,轻笑不语:“他会的。”
慕容檐生出一种微妙的不痛快:“你认识他?”
“两位小友,你们也是去西松镇投宿的吗?”
“西松镇?”虞清嘉顾不得两人又在冷战,回头惊喜地拉着慕容檐袖子,“这里有城镇!”
慕容檐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对面慢慢摸近的人,随意“嗯”了一声。
走近之后,猎户才发现这是两个美貌的不像话的年轻姑娘。其实有一个他也不能确定是少年还是少女,可是观另一个柔美漂亮不似人间之物的姑娘的动作,这应该也是个女子。猎户憨厚地笑着,热情地招呼他们:“西松镇离这里很近,许多商队都在我们这里落脚,平日里热闹的很。如果两位娘子不认识路,不妨我带你们过去?”
虞清嘉眼睛亮了,回头去看慕容檐的意思。慕容檐轻轻点了点头,说:“好啊,有劳了。”
猎户憨憨笑着称“没有”,一边转过身带着他们往林子外走。一路上,猎户不断打听他们从来哪儿,为何会在西松镇落脚,指望慕容檐搭话是不可能了,虞清嘉只好捡了能说的,半真半假拼凑出一个故事。
随着走动,周围人畜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多。猎户忽然哎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两位姑娘稍等一下,我去解手。”
虞清嘉红了脸,尴尬地不知说什么话,反倒是慕容檐和善地笑了笑,点头道:“好。”
对方一转身,虞清嘉都没反应过来,突然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一只泛着绿光的箭矢忽的扎入猎户后背。猎户似是不可置信地回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着:“你,你们……”
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猛地栽到地上,浑身抽搐了两下就没气息了。
虞清嘉瞪大眼睛,良久无法动弹。慕容檐站在一边淡然地看着,确定猎户彻底死透了,才上前检查尸体。他经过时,猛地被虞清嘉抓住手臂:“你做什么?”
“我们身后还有追兵,他见到了我们,以后难免不会透露给别人,当然要杀了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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