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族人问道,他们肯定豆芽一定不愁卖,但也得有人知道才行啊。
大祖父以前是国子监博士,从了农后也就种了些庄稼,哪知道怎么做生意啊,其他人就更不要指望了。
一时间竟有些傻眼。
徐长生捂着头,头痛。
古时候是分仕农工商的,所谓隔行如隔山。
看着满怀希望而来,现在又急得挑脚的一群人。
徐长生拉了拉大祖父的袖子,大祖父,我们不是挑了担子来吗?让他们挑着担子去敲那些富人家的门就可以了,至于牛车上的这些,我们可以一路叫卖。
徐长生将卖菜的方式分了两种,一种直接送上门,一种原路叫卖。
大祖父一拍大腿,还是长生聪明,我们的豆芽根本不愁卖,这样一定能卖出去。
徐长生:
这就算聪明了啊?他小时候就见过挑着担子上门推销东西的,不过依葫芦化瓢而已。
见几个族人挑着担子兴高采烈地就要离开,徐长生赶紧道,记得告诉他们,三天后我们在西市还有豆芽卖。
回头客很重要的,而且他们下次来应该就不用挑着担子卖了。
现在就剩下一牛车的豆芽了。
牛车开始上路,但周围的人也就好奇地看看,
徐长生眼睛一转,偷偷拉着一个族叔小声嘀咕。
族叔脸上一红,这多不好意思!
徐长生小眼睛一横,哎呀,还想不想早点卖掉豆芽了。
没法,族叔拉开嗓子喊了起来,卖豆芽,冬天里的小鲜菜,快来看看
别说,这族叔嗓门还挺大。
如同水里滴了一滴油,周围的人刷刷地看了过来。
什么?新鲜的蔬菜?真的假的?
骗人的吧?这么冷的天,什么菜能发芽?
管他的,过去瞧一瞧,这个冬季也太长了,嘴巴都快没味道了。
都不需要徐家村的人解释,车上的豆芽白白嫩嫩的,可做不得假。
天哪,真的是豆芽,他们怎么种出来的?
这也太干净了,就像不是种地里的一样。
胡说,菜不种地里能生根发芽?
可就算一根一根洗也洗不了这么干净吧。
吵吵嚷嚷地围了好多人。
三文钱一把,冬天里的鲜菜,炒一炒就能吃,清脆爽口!徐家的人按计划好的说词说道。
真是稀奇,大冬天的竟然种出了豆芽!
前面的买不买,不买让我一下。
别挤,我买,我买回去给我家婆娘尝个鲜。
长安城的人的确比徐家村富裕得多,一把豆芽也就一个饼的价格,关键稀罕啊。
没多久就卖出去了不少。
徐家村的人喜出望外,卖得真快,拿着递过来的钱,满脸都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
有的人还偷偷哭了,有了钱他们就能买到粮食,有了粮食家人孩子就不用喝没有米的稀饭了。
不过都还没来得及感伤就被递过来的钱给淹没了,只顾着手忙脚乱去了,哪还有时间感伤。
这么冷的天,你们这豆芽怎么种出来的?有人问道。
徐家村的人笑呵呵地不答,就算是个蠢蛋也知道这是他们活命的法子,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再说出门的时候,族长可是吩咐了,这可是要传给徐家子孙后代的。
牛车也就赶了两条街,就卖了个干干紧紧,价格不是很贵,又是独此一家做不得假的稀罕玩意,当然好卖。
后面闻讯赶来的还有好一堆人没买到。
三日后,我们会在西市继续卖豆芽,到时候请大家多多关照。
没一会儿,连挑着担子去的族叔也回来了。
担子空空的,满脸笑容,一看就是卖光了。
这是四百文钱,大伯父快数数。族叔将钱交给大祖父高兴道。
徐长生却是一愣,四百文?
一担子两个箩筐,一共两百把豆芽,这是出门的时候数得清清楚楚的,以三文钱一把的价格来说,该六百文啊。
怎么就少了两百文?
看这族叔也不是会贪污的人。
徐长生有些好奇地问道,族叔,你路上是不是掉钱了?
族叔一愣,怎么可能?这可是钱,我捂得可严实了。
徐长生更疑惑了,可是一担子豆芽能卖600文钱才对。
旁边的大祖父徐文远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手指掰来掰去的计算了起来。
徐长生看得一愣一愣地,这还需要掰手指算?
突然,大祖父一拍大腿,对族叔道,你将豆芽卖给谁了?那人坑了你200文钱,早就听说长安城的有些人家喜欢欺负不识数的老实人
徐长生:
算了大半天才算明白,好歹算术也属于君子六艺,虽然是最后一项,从来不被人重视。
族叔脸都黑了,是长孙府,他堂堂国舅府居然坑我这几个钱,我找他算账去
大祖父这才反应过来,喊道,你回来,长孙府还做不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估计也就是下人欺你不识数。
现在去捅破那下人,长孙府碍于颜面肯定得打死那下人,但徐家让他们失了颜面,恐怕也得不偿失
大祖父叹了一口气,算了,就当得了个教训,平时就给你们说,我们徐家虽然由文转农,但也要读书,至少得会写自己的名字识识数。
徐长生看得好笑,族叔被训得面红耳赤地,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饭都吃不起,哪有时间读书。
古时候读书是一件十分昂贵的事情,因为笔墨纸砚没有一样是穷人能买得起的。
徐长生本以为以大祖父的性格是会找上门理论的,没想到居然选择不计较,看来也不是自己印象中不知道变通的酸儒。
以他们现在的徐家村去给国舅府难堪,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大祖父训了一会儿人,这才看向徐长生,长生,你居然识数?
徐长生嘴角向上扬起,别的不说,作为物理学博士,用一个识数来形容他,简直就是羞辱,说道,大祖父,在算术一道,我能打遍长安无敌手。
一脸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