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李世民也在等江南道的消息传来,一旦有好消息,他准备好好赏赐一番徐长生,这次可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而徐长生,又在顶着书站门口了。
因为他邀颜弘文比试书法,被小老头说他争强斗胜,读书人应该虚怀若谷。
以为他愿意比书法啊,都是被逼的。
路过的学生还笑着问,徐家子,七日将近,不知道准备得如何?
呸,以为他不知道,都争着想看他出丑,偏不随他们愿。
徐长生也急,因为十六叔那还没有消息,按理都不是什么复杂工艺,他写得那么清楚,也该有点动静了。
他还是小看了时代的隔阂,在他看来简简单单的东西,在大唐工匠看来就未必。
不过,庆幸的是,最后一日晚,他要的东西到了。
徐长生摸了摸脸,哼,想打我脸,没门。
第二日,国子监的气氛明显和平时不太一样。
一大早就跑到徐长生所在的学舍,徐家子今天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逃跑了?
还早,他一般是踩点进学舍的。
徐长生来的时候,就看到学舍外面围满了人。
全都对他笑呵呵的。
一个二个笑面虎。
徐家子,笔墨纸砚准备好了吗?
徐家子,到时可千万别肚子疼啊。
说完还哈哈大笑。
不就是想说他上次借肚子疼逃过一劫,现在嘲讽他嘛,这些读书人真是的,直接说嘛,还遮遮掩掩地,好像他听不懂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国子监诸生就没有将徐长生当成一个孩子看,完全没有觉得和一个四岁孩子比试有什么不对。
想想也是,这个四岁孩子可是赢了他们五场,五场啊,已经完全可以让他们忽视掉年龄的差距。
徐长生看着一群不怀好意拿捏他的人,一脸严肃地道,你们围在这里,知道我第一节课是什么吗?
跟个小古板一样。
我们提前来看看你绝望的样子,其他博士也管不着吧。
徐长生不说话,而是腰杆挺直,目不斜视,向前走了几步,每一步分毫不差,手的动作也协调自然,不高一分不低一分,然后做了一个标准的学生礼,严博士,早!
原本热闹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真的,瞬间落针可闻的程度。
严严博士?严文殊?徐家子第一课是礼学博士严文殊的课?
刷!
一群人站得笔直,拱手,作礼,严博士,早!
却没有得到回答,而是徐长生哈哈的大笑声,撒腿冲进学舍,看看,严老头有多厉害,光是名字瞬间就能镇压住这群小子。
徐家子,你敢调侃我等?
徐长生心道,怎么就不敢了,他连李二都调侃过,当然现在让他去调侃李二,他在多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徐家子,你就嘚瑟吧,等会书法比试,看你当如何?
徐长生爬上凳子,哼,他才不怕。
有一点,他没有说慌,第一堂课真的是严老头的礼学课。
外面的人闹吧,等会有他们好受的。
外面的人现在哪管这么多,面红耳赤地朝着徐长生叫唤。
不过,很快叫唤声就没有了,而是严文殊那老古板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身为国子监学生,如此行径成何体统?难道你等以后上了金殿也是这般德行?
然后,学舍外站了好长一排人,在那齐颂《礼记》三十一篇。
徐长生捂住小嘴,他怕他笑出声来,都给他们说了,第一堂是严老头的课,非不听。
严文殊走进学舍看了一样徐长生。
徐长生条件反射的,连脸上的笑容都给硬憋回去了,严老头最讨厌人嬉皮笑脸。
上午的学舍还算安静,看热闹的人都不敢靠近了。
在严老头那独特的,不快一点不慢一点的语调中,度过了一上午。
下学后。
学舍的学生愣是没有一个人走。
严文殊抬起眼皮子,他知道这些学生在等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别太过了。
然后离开。
徐长生一愣,严老头这是在帮他说话吗?
原来严老头也不是特别讨厌他嘛。
严文殊一走,整个学舍立马变了另外一个样子。
徐家子休想逃走。
快跟我们去比试。
他们为什么不走?就是怕徐长生开溜。
徐长生哼了一声,然后拿起他的小书袋昂首挺胸的向外面走。
周围的人一愣,徐家子这个时候了哪来的自信?
徐长生是被一群人围着去往比试现场的,就在国子监的正院之中。
人满为患。
国子监的正院是特别大的,但现在却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
哼,都是来看他笑话的。
正院中,已经摆好了两张桌子,一高一矮。
颜弘文已经站在桌子边上了,见徐长生前来,说道,徐家子,不是我要为难你,而是盛情难却啊,大家拉着我上。
呸,徐长生心道,你高兴得嘴角都翘起来了,还说不愿意?
徐长生昂首挺胸,不就是比书法吗?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比,比完我还要去神仙食府食饭。
亏得他还请颜弘文吃了豆花,居然笑得这么开心,下次一定收他双倍价钱。
哈哈,同去同去。颜弘文说道。
徐长生嘴角也小小的翘了一下,就怕等会你就不想一起同去。
两人开始摆笔墨纸砚,周围的人为了不影响两人发挥,已经自动让开一段距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声音传来,就由老夫来主持这场比试如何?
徐长生都愣住了,居然是书学博士欧阳询。
徐长生和颜弘文面面相觑。
当然也无法拒绝。
欧阳询也是一时好奇,徐家子哪来的勇气和颜弘文比试书法,也就过来看个热闹。
不过,令人更惊讶的是,又有陆陆续续好些博士都过来了,连国子监孔祭酒都来了。
一场如同玩笑一样的比试,居然来了这么多博士,颜弘文表情都严肃了。
两人行了一礼,继续摆弄笔墨纸砚。
欧阳询看了一眼,道,开始吧。
颜弘文将纸铺平,压好,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落笔,他们要默写《论语》微子篇,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徐长生也有模有样地压好纸,他这块镇纸还是大祖父以前用过的。
基本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两人,虽然看不见写的字,但一个好的写字习惯也在书学之列。
古时候,穿的是长袍,墨不沾袖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令人惊讶地是,徐长生并没有拿出毛笔,也没有研墨。
而是,在众人面前拿出了根小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