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氏念着都是自家姐妹,倒也愿意帮扶着:“既是投奔来了,你也放心住着。护哥儿读书的钱,我来出。”
“你们母子暂且先在这里住下,至于日后怎么办,日后再说。”
薛姨母忙去扶着刑氏手,有些奴颜婢膝的姿态,讨好说:“四妹妹,日后你让我做什么,只管吩咐一声。我没别的本事,就听话。”
叶榕如今有自己的院子,所以,刑氏便将从前女儿住的屋子收拾出来,让薛姨母住。而薛护是外男,给老夫人请了安后,就被叶萧领着去前头了。
薛姨母见自己住的是妹妹主院中的西厢房,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毕竟寄人篱下,人家让她住哪儿她就住哪儿,也不好多问。
倒是刑氏,自己主动说了。
“你放心,这院子我一个人住,清静得很。”
薛姨母的行礼被丫鬟拿去了,她则坐在刑氏身旁,陪着她说话。
“那……妹夫呢?”犹豫挺久,还是问了出来。
刑氏倒也不避讳说这些,她也根本不怕别人笑话她。
再说,一个屋檐下住着,就算此刻自己不说,日后也有人会说。
所以,刑氏道:“我与你妹夫说不到一处去,早分开过了。从前他早上倒是偶尔会过来吃早饭,如今,已经不会踏足我这里半步。”
薛姨母十分震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能尴尬奉承说:“四妹妹你这么好,四妹夫定是……”欣赏水平不好。
只可惜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刑氏打断了。
“这些事情,也不提了。等你住的日子长了,你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薛姨母三缄其口,都是刑氏问一句她才回一句,生怕自己再说错话来。
薛护给老夫人请完安后,叶萧便带着他去了前院。但叶世子人却不在府内,叶萧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去了唐家。
叶萧只勾唇无声冷笑一下,没说什么,只带着薛护去了他书房。
父亲早知道今儿薛家母子要来,却偏选在这个时候去唐家,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薛护却心思敏感,方才听表兄说姨父今儿休沐在家,又知道他们母子今儿来……可如今却又避而不见,薛护总觉得姨父并不欢迎他们这样的穷亲戚。
一时有些局促,薛护坐也坐不稳了,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尽量平复心情,笑着说:“姨父是不是很忙?”
叶萧就怕这位表弟多心,所以说:“今儿不在,明儿请安也是一样的。算了,不说这个。”忙扯了话题道,“母亲说了,等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去成贤书院念书。只不过,要再等些日子。”
薛护点头:“一切听从姨母安排。”
叶世子真的就是故意挤兑刑氏的,自从唐氏被老侯爷赶回去后,叶世子只要休沐在家,基本上都是去唐家的。他知道今儿薛家母子要来,可他偏不给刑氏和薛家人面子。
不但一整日人不回家,连晚上都是歇在唐家的。
唐统唐泽都不在家,唐夫人是觉得这样不妥的。可,人家是侯府世子爷,自家姑娘也是愿意的,她又能说什么?
本来老爷十拿九稳是可以升迁的,可年前樊家出了事儿,唐家受了牵连,升迁的机会也没有了。
二月里,西边儿出了一窝反贼,打着先太子的旗号要造反。陛下震怒,立即派兵去围剿。老爷想立功,所以便请命带着他的兵随军队一同前去。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连封家书都没寄回来。
丈夫儿子都走了,唐夫人一个人呆在家里孤零零不说,却还偏偏不让她省心,竟出这些事儿。他们家这姑娘,算是半点礼义廉耻都没了。
从前做人家的妾,好歹有个名分在呢。虽然难听点,但不至于被人指指点点。
可如今,人被赶回来了,她但凡有点骨气,就不该再见那叶世子。可她倒是好,不但见,还心甘情愿继续陪人家睡。
这算什么?
唐夫人这些日子着急上火,嘴里长了好几个泡。
叶世子是次日一大早离开的,天没亮,就爬了起来。唐姨娘舍不得他走,一身红绸睡袍顺着动作起伏滑落下去,露出圆润的肩头来。
才得过雨露的女人水色正好,她媚眼如丝,含情脉脉挽留:“爷就不多留一会儿吗?”
叶世子已经穿戴好,见佳人挽留,他坐回去握住她手:“你放心,我迟早接你回府。”
唐氏浑身都酸软,懒洋洋的:“爷可说话算话。”
“一定。”旋即亲了下她额头,便大步离开了。
回到家,正在吃早饭,院里的小厮来禀告说:“世子爷,薛家的表少爷来请安了。”
叶世子冷哼一声,浑然没放在心上,只说:“让他等着吧。”
薛护便一直就等在外面,叶世子吃完早饭并没有出去,也没有让薛护进来,而是呆在房内继续看书。直到到了正午,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叶世子这才打发人喊薛护进来。
三月末正午的太阳已经有些辣了,薛护又一文弱书生,被“罚站”一上午,早虚脱了。不过,他倒是耐力好,一直撑着。
等进叶世子这位姨父书房的时候,他整个人白皙的一张脸被晒得泛红。明明人已经有些晕,却不敢丝毫怠慢,依旧强撑着。
“晚辈拜见姨父。”进去后,薛护规矩中透着些卑微。
“嗯。”叶世子淡淡应一声,没有立即看过来,“既是请了安,便回去吧。”
“是。”薛护应着。
正在这个时候,叶世子随意探过来一眼。目光才收回去,却又猛地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