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长福回来,她笑嘻嘻地对他招手,道:“小福子,过来。”
长福一见她这不怀好意的样儿就知道没好事,警惕地问:“做什么?”
长安眸光湛亮地看着他,低声道:“给你一个和大美女近距离亲密接触的机会,要不要?”
长福脸一红,背过身去道:“你又想捉弄人,我不理你。”说着就想出门。
“这次绝对不是捉弄你,我发誓!”长安举三根手指。
“那我也不要。”长福道。
“哎哎,好吧好吧,不与大美女亲密接触了,那拜托你把这个瓷瓶去还给大美女总行吧?”长安忙叫住他道。
长福回身一看,疑惑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没了,她还要瓶子做什么?”
长安道:“我装了青盐在里头,给她擦牙用。你告诉她尽管用,不要怕浪费,我这儿多得是。”
长福接过瓶子,腹诽道:就给这么一点,擦一次牙估计都未必够,装什么大方?心里嘀咕,脚下却没停,直往茶室那边找嘉容去了。
慕容泓下朝回来,刚走到长乐宫门口,道旁一名捧着花束的奴才突然噗通一声五体投地,高声道:“奴才吕英,拜见陛下。”
刘汾眉头一皱,地位微末又不相干的奴才在宫里遇见皇帝,跪在路边行礼便好,出声是大忌。他上前斥道:“不懂规矩的奴才,谁让你开口的?惊了陛下你担待得起吗?”
吕英埋着头道:“回公公话,奴才是奉钩盾令余公公的令来向陛下献花的。”
刘汾闻言,回身向慕容泓请示。
慕容泓漫不经心的瞥吕英一眼,见这奴才手中那束花不仅花型颜色都配得极好,还别出心裁地装点了肾蕨之类的绿叶在里头,比起寻常奴才随意一摘一捧,的确多了几分看头。
他示意褚翔将花接过来,对刘汾道:“派个人代朕去谢谢钩盾令,顺便跟他说一声,这奴才朕要了,就让他留在甘露殿伺候朕的花瓶吧。”
刘汾领命。
吕英大喜,忙叩头谢恩。
慕容泓回到甘露殿换了衣冠,就坐在窗下撸猫。
刘汾在一旁站了片刻,见慕容泓还在那儿撸,便上前问道:“陛下,今天还不去明义殿么?”
慕容泓看了看阳光灿烂的窗外,道:“日头太亮了,照得朕睁不开眼,不去了。”
“那奴才派人去说一声。”刘汾道。
慕容泓抚摸着爱鱼柔软水滑的皮毛,眉眼不抬地嗯了一声。
刘汾看了嘉行一眼,嘉行行至殿前,对守在外头的宫女道:“陛下不出去了,叫茶室奉茶过来。”
宫女答应着去了。
本来一直侍立在慕容泓身边的长禄忽然悄摸地退后两步,想溜出殿去。
“去哪儿?”慕容泓忽然开口。
长禄身形一顿,回身小心翼翼道:“回陛下,奴才想去如厕。”
“去外头跪着。”
长禄愣住。
刘汾等人也是不解其意。
原本奴才在御前当值的时候按规矩即便想如厕也得憋着,但慕容泓自继位以来在这块儿对奴才向来管得不严,兼之长安在的时候,常常是随时随地想溜就溜,连招呼都不打的,久而久之众人也就习以为常了。
今天慕容泓突然来这么一出,众人惊愕了一瞬,只当他心血来潮想要整顿规矩,便也释然了。
过了片刻,茶还没上来,殿外来报说是赵合来了。
长信宫永寿殿,太后慕容瑛得了慕容泓并未去明义殿的消息,对一旁正在给她捶腿的寇蓉道:“看来刘汾报来的那个消息倒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你看看,那个叫长安的小太监一病,他连读书的兴致都没了。”
寇蓉眉间疑虑道:“不知为何,奴婢心中总觉得不安。那边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慕容瑛眯眼道:“嘉行和刘汾他们自会见机行事,应当可保万无一失。端王一行到哪儿了?”
寇蓉道:“方才外头奴才来报,说是到了丽正门,这会儿应该已经进宫了。”
慕容瑛笑意微微,眼角却带着一点寒凉,道:“说起来,哀家可是端王的姑祖母呢。”
寇蓉恭谨道:“待此番事成,奴婢就该改口称您为太皇太后了。”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燕笑忽然从门外进来,禀道:“太后,刚得到消息,说是赵合赵公子去了甘露殿。”
慕容瑛一怔,直起身子急问:“这会儿他不在明义殿读书,去甘露殿做什么?”
燕笑道:“眼下还不太清楚。”
慕容瑛缓过神来,挥挥手让她退下。
“太后,刘汾和嘉行可都不知赵公子他是……”余下的话寇蓉没有说,反正这种话在她们两人之间从来都不需要明说。
“不必担心,她们不知,自有人心里有数。”慕容瑛端过一旁的茶盏,眼睛里似有毒蛇在吐信,“怎么会这么巧?你马上派人去打听,赵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甘露殿?”
寇蓉领命退下。
甘露殿,赵合春风得意地进了殿门,抬眸一看,却见嘉言侍立在殿中,脸上笑容僵了一僵,随即快步上前向慕容泓行礼。
赵椿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慕容泓让他免礼,扫一眼后面的赵椿,笑道:“没想到你们这对叔侄感情倒好,形影不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