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伊夕川将头颓丧的靠在方向盘上,闷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沉重的叹息。
“准确的算来,应该是十年前了。”
“如果不想说的话,无所谓。”安裴生单手撑头,冷淡的说。
伊夕川勾了勾凄凉的嘴角,是啊,裴生,你可能还没注意到吧,其实除了闻人弦,你对任
何人都冰冷到提不起一丝兴趣,即使是他用了整整十年的相守相伴也无法打破你这块千年
寒冰正自嘲的想着,突然安裴生接下去的一句话却让他猛地一抬头。
“但是伊夕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身边人的,即使那个对手是我曾经的好二哥。”
他转过头,看向后车座的男人,依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侧脸,可是那一霎那,心头涌上
的一股名为温暖的东西却如潮水般,止也止不住,突然感觉,十年的相伴,换来这无心冷情
男人的一句话,就,都值了
伊夕川重新咧开嘴角,安裴生转过头,挑眉轻哼道:“别笑得那么恶心,不想说就快开车
,真受不了”
他抿了抿嘴角,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将身侧的车窗缓缓落下,点了一根烟,缓
缓的驱动了手上的车子。
然而,有些迷离的焦距却还是出卖了他飘向远方的思绪
也许他伊夕川上辈子真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要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
那个不男不女的黑社会结下这段孽缘
他是伊家的长男,生来就背负着继承家族事业的责任,他的祖父是医院院长,年轻时毕业
于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博士,专攻心脏移植手术,父亲伊尚宇很自然的接过了接力棒,成了远
近驰名的心内科专家,如果,不是因为那次事件的话,伊夕川毫不怀疑,他也会走上这条家族
为他早就规划好了的中规中矩的道路。
八岁时,父亲伊尚宇在为一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十岁孩子做心脏手术时,不幸出了医疗
事故,患者父亲抱着冷冰冰的孩子,悲痛欲绝,一念之下起了杀意,甚至不惜砸钱对伊家做了
彻底的调查,接着蹲守在他就读的学校附近,在见到他出校门的那一霎那,就冲了上来,拔刀
想让自己与他的孩子同归于尽。
他当时惊呆了,你能指望一个才八岁的孩子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刀锋该做何反应就在伊夕
川闭眼尖叫时,刀锋毫不留情的插进了血肉中,伴随着一声闷哼声,他睁开了眼,亲眼目睹了
自己的母亲像慢镜头回放一般,倒在了血泊中。
警察很快便赶到了,将那男人当场抓获,可微笑着的母亲,却再也睁开眼。
那之后,他想也不想的就打消了这份在人们看来有多圣神的职业,父亲的手术刀,给他留
下了无法弥补的创伤。
高二时,父亲再婚了,那女人他很早就在医院里见过,是一个才二十出头容貌出众的小护
士,在进伊家之前,外面就谣传她同时和好几个外科医生有染,甚至有一次还被伊夕川在医院
的逃生楼道口当场撞见她偷情一幕最后,这女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怀了伊家的孩子
,五个月后挺了个大肚子入驻了伊家。
从这个女人进家门那一刻,他便成了她的眼中钉,那次不巧的撞见当然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另一点就是,伊家的财产。
高中毕业后,家里给了他安排了两条路,一是继续留在港岛,去香港大学就读,二是出国
,就跟祖父一样,去美国攻读医学系。
其实,那时候他对未来一片茫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想,只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
是他伊夕川绝不继承伊家家业
也许是叛逆期,后来他什么也没说,却悄悄的改了志愿,和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一起
填了巴黎的一所高等艺术学院,即使父亲勃然大怒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最后,在旷日持久的
争吵中,他终于将多年来的怨怼吼了出来:“如果不是你那把手术刀,妈咪就不会死了,不是
吗”
父亲呆滞良久,想要打在他脸上的手,瞬间颓然的放了下来,从此后,便再也没有干涉过
他的人生。
他从家里带走了一些衣服,还有一些自己的积蓄,大学四年他没有用父亲打给他那张卡里
的一毛钱,让朋友跌破眼球的是,本就有着姣好美术功底的他竟然迷上了彩妆系,法国的求学
之路既孤独又艰难,好几个一同求学的朋友还没读完就选择了放弃,只有他,坚持到了最后,
并以优异的成绩从那所学院毕了业。
学校的教授评价他,对学业抱持着极大的热忱,是个很有理想的优秀学生,可是只有他自
己明白,会坚持到这一步,只是没有了退路而已。
毕业后,考虑了很久,他还是回了香港,然而,却没有将消息告诉家人,而是独自租了一
套小公寓房,应聘了一家相当有背景的高档化妆美容院。在其中工作,虽然也接触了很多明星
,可并没有真正的踏入演艺圈这一行列。
然后,也就是在那个时期,他第一次遇见了那个缠绕了他大半辈子的宛若梦魇般的男人
隐约的记得,那天反复着每一个繁忙而单调日子,疲劳的工作了一天后去了平日里经常光
顾的酒吧喝几杯威士忌,然后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唧唧歪歪的走了出来,路过一个狭小的巷子
口时,突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从耳边像一阵风一样的划过,一群一看便是黑社会流氓的黑衣男
子们公然的拿着枪,似乎在紧追着某个目标。
酒精浓度让他的行动虽然有些不听使唤了,可不代表他的脑子也罢工了,他皱了皱眉,暗
暗咒骂了一声流年不利,扶着墙壁,沿着黑暗的巷子走了几步,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卷进这
场突如其来的黑社会追杀事件里
可人倒霉起来,就是喝水也得被噎着,正当伊夕川晃晃悠悠的想要穿过这道黑森森的巷子
时,一个冰冷的且坚硬的东西却抵在了他的腰间,一道沙哑而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嗓音低低的厉
喝出:“别动也别给我蠢叫,不然我立马崩了你”伊夕川一激灵,那令他头脑发胀的酒精
也瞬间消弭了大半,他抬起头,清冷的月光被云雾遮起,天上灰蒙蒙的一片,再加上又是格外
漆黑堆满垃圾腥臭巷子,让他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现在想来,当时他之所以没有尖叫,并不是因为那男人的威胁起了作用,而是对方那双眼
睛在黑暗中,那双褶褶生辉的妖魅双瞳如野兽般凶残的盯着他,令人汗毛倒立的阴冷混合着
不可思议的极致妖娆,让阅人无数的伊夕川当场就被震撼了
即使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此人的气息,这男人天生就是属于黑暗
的。
在他怔愣间,男人忽然咬牙闷哼了一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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