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跑的，不是其他，正是临时被他拖来充当靶子的人。

那人低着头，看上去比贺楼璟霖还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瘦弱的身体上挂着一个草靶，正中的靶心及其鲜艳，远远看上去像是粘在他身上的血一般。

听到贺楼璟霖的吼声，那人抖了抖，头更低了，有些呆愣地转身，想跑，但似乎太累了，连脚都抬不起来，只能看到胸膛起伏。

“瑞瑞，让他跑”

说话间，手里的箭已经不耐烦地射出去了，和目标距离差了一大截，但箭射出时的声音还是把被当成靶的人吓了一跳。

紧接着，那人被一脚踹到地上，毫无防备之下，直直地往前扑。

地面很硬，似乎还能听到他砸在地上的声音。

“快起来。”

又是一脚，毫不留情。

贺楼璟瑞似乎踹上瘾了，又连着踹了几脚。

直到贺楼璟霖那边传来不满，他才送脚。

见地上的人似乎真的爬不起来，贺楼璟瑞也不再使用蛮力，蹲下身，有些兴奋地笑着道，“起不来的话，我们可就换人了。”

只等到摔倒的那人轻微的蠕动，贺楼璟瑞有些不高兴了。

转头就从贺楼璟霖喊道，“三哥，野种好像真的摔着了，都爬不起来了。”

那语气，满是幸灾乐祸，就好像看到别人倒霉他有多开心一般。

“那换她上吧反正都是一窝出来的，一样的贱。”

看都不看旁边，贺楼璟霖似乎对射箭真的很感兴趣一般，又一次瞄准目标，只是又一次远远偏离。

一旁的侍卫忙上前将贺楼璟霖口中的人从角落拖出来。

头发散乱，双手被绑，嘴巴被堵着，尽管很狼狈，但依旧能认出，那是兰姨。

、第18章有什么冲着我来

愤恨地盯着贺楼璟霖，被堵住的嘴里还是能发出微弱的骂声，看着远处趴在地上没有爬起来的人，兰姨的眼里满是泪水。

眨眼间兰姨便被人粗蛮地带到还倒在地上那人身边。

“呜呜”

想喊人，出口的却是谁都听不懂的话。

“快把靶子取下来，不要打扰了三哥的兴致。”

一边指挥着一旁的侍卫，贺楼璟瑞上前弯腰把兰姨嘴里的布块抽了出来。

“少爷”

尖锐的声音有些凄厉，兰姨想上前，双手被绑在身后，却是怎么都爬不起来。

地上的人终于动了动，手撑着地面，头缓缓动了。

“什么少爷，不过是个野种，还敢称少爷，真是笑掉大牙了。”

说完又是一脚揣在趴着的那人身上。

本来微微撑起的身体又一次贴近地面。

“少爷”

兰姨哭得更凶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看着还是难受。

她很想代少爷受过，但每次只能看着，却救不了少爷，反而总会成为连累少爷的工具。

“别磨磨唧唧了，快点”

那边，贺楼璟霖又在催了，“贱种，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兰姨射成马蜂窝”

他对玩弄一个贱婢没兴趣，如果不是为了让那个贱种更好地配合他，他才不会闲的没事多带一个人。

“有什么冲着我来好了，你们这样欺负少爷，天打雷劈”

明知道反抗在这些人面前无效，但兰姨还是无法做到平静沉默，她恨，恨城主的无情无义，恨这些人小小年纪便这么恶毒，恨老天爷不公平，更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少爷。

她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欺负少爷，一定是他们的母亲教唆的。

夫人在世的时候，她知道那些人都很嫉妒夫人被城主专宠，就算她们替城主生下了子嗣，城主也没有多看她们一眼，她们都怨恨夫人夺了城主的宠爱。

但只有他知道，夫人其实一点也不想要城主的宠爱，夫人的心根本不在城主身上。夫人只有在少爷面前，才显得更真实，而不是仿佛随时都会离开。

很久以前，在不知道少爷不是城主的孩子前，她不懂城主那么喜欢夫人，为什么会讨厌少爷，后来无意间听到城主用少爷的命威胁夫人，她才知道真相。

也是那时起，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少爷。

她很早就有预感，夫人早晚会离开少爷的，夫人的心根本就不再这里，如果不是少爷，夫人怕是早就离开了，不，如果不是少爷，夫人或许根本不会跟城主回来。夫人是仙子，是不属于凡尘的。

夫人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少爷，虽然夫人直到临走前都没开口，但她知道夫人是想把少爷托付给她的，就算夫人不说，她也会的。

当时少爷哭了整整三天，差点闭气，她想求城主给少爷找大夫，但城主那个时候谁都不见，她一个丫鬟根本请不动谢少府，又不能随便出府，素手无策之下她只能冒险去求大少爷。

好在后来少爷没事了，不过那次之后，少爷的身体还是落下了病根。

她埋怨过夫人为什么要这么早走，为什么不能等少爷长大了再走，可后来她又觉得，夫人那时候走也是好的，少爷那会儿还小，就算难过，也只是一时的，小孩的记忆都是短暂的。

她很想做到向夫人保证的那样，照顾好少爷，可现在

注释：少府：医师的一种称谓

、第19章可以吗

“兰姨我没事”

微弱的声音有些闷，又带着些安抚的味道，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倒在地上的人终于抬头，身体也微微拱起，看样子很快就要起来了。

转头给了兰姨一个笑容，只是有些牵强，额头上有新鲜的血痕，应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被撞的。

贺楼璟霖他们吃完饭就直接过来找他们，那时候他和兰姨还在准备午饭，什么都没吃就被拖到这里来了。

从一开始就被贺楼璟霖他们要去抱着靶子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不能让兰姨受欺负，不会去做无谓的反抗。

只是他中午没吃饭，肚子里很空，前段时间腿上落下的伤还没好，达不到他们的目标。

他很累很累了，腿都不像自己的。他想回去帮兰姨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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