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鲸波 巫羽 2473 字 2023-09-27

我一路回想,越想越不对。赵端河没有落座,他陪同赵由晟站在窗前,窗外能望见驿街的建筑,高大而华美。

赵由晟问:为什么事困扰?

我骑马从坡上离开,特意回望,拉绊马索的位置相当隐蔽,低头也看不见。赵端河平静叙述,由晟,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他们要在那个地点拉绊马索?

赵由晟没说什么,他仍望向窗外,驿街再过去是条叫南驿的巷子,那条巷子里,住着陈郁,远远地,能看到他家的楼阁。

也不对,你不可能知道。赵端河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赵端河浏览高处景致,见到古寺高耸入云的石塔,他说:要不是你走在前,换成是我他话语一顿,马老足劲差,也就摔一跤吧。

要是换做庄蝶跑在前,非给摔残不可!他骑马总是左顾右盼,那匹土马腿短,却跑得很飞快!

赵端河显然被自己的想象吓着,咋舌有声。

赵由晟对端河的敏锐直觉感到惊讶,但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说:幸好都无事。

赵端河想,确实如庄蝶所说,阿剩变了,他不生气也不暴躁,很平静。

搁以前的赵由晟,恐怕会寻机堵住赵几道回家的路,把他打一顿呢。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重生后,打算怎么对待郁郁?

阿剩:你不用知道。

第8章并非秋乏

笔锋的墨汁在纸张上洇开,扩散成一个小圆点,边缘的墨色渐渐淡去,陈郁迟迟才将笔提起,他昏昏欲睡。不是因为倦乏,而是惬意,滴沥的雨声,湿润的空气,都让他感到十分舒适。

他偏爱雨天,喜欢潮湿的水汽围绕周身。

陈郁抄写的是一首古诗,长且艰深,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否抄漏了几个字。他大概困得把头点了几下,坐在他身后的苏宜扯动他的衣角,他抬起头,看到魏先生背手执书,板着脸巡视到他身边。魏先生走开,陈郁回头,对苏宜会心一笑。

苏宜有张胖脸,五官小,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陈郁把纸张往书桌上方提拉,在空白位置继续抄写,先生让他们边抄边读,好好记下,过两天,还要抓人背诵。

窗外的秋雨将玉兰花叶子洗得翠绿欲滴,陈郁打了个哈欠,抬头去看室中的同窗,个个低头用功,看着都很勤学呢。

魏先生走至自己的书案前,手中的书卷放下,一双严厉的眼睛扫视生徒,道:我不在时,你们不许离席,不许喧闹,我等会还要回来!

学生们的脸上难掩惊喜之色,齐声应道:是。

魏先生匆匆离开,看来是有急事。

等他走远了,身影消失在书馆大门,秦氏兄弟抛书欢呼,说魏秃原来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魏先生得秃号,在于他年仅而立,头发稀少,浑欲不胜簪。韩十郎跳上书桌,兴奋说道:他哪有那么好咧,他家老娘病啦!

秦二说病得好,多病些时日,索性病死了,他魏秃还不得放我们几天假。

有人欢腾,也有人不欢腾,坐在角落,笔耕不辍的越成新说:无冤无仇,怎么咒人死。

越成新,你不愧是魏秃的得意门生,孝子顺孙。秦二哂笑。

数人跟着一起笑,屋中顿时喧闹起来。

越成新在一众学生里,年纪最大,性格老实,他们闹他们的,他则心静自然凉,埋于书卷中。

当然也有其他学生,不喜欢这些人吵闹,不过没敢出声抗议,秦氏兄弟粗鲁,会动拳脚,都不愿去触霉头。

苏宜摸出一小匣党梅,偷偷分给陈郁,教邻座的褚三瞧见,抓去一大把。褚三浓眉大眼,长得高壮,一把党梅很快吃完,问苏宜还有别的吗?

苏宜直摇头,手死死攒住一个小布包,布包里还有一块煎夹儿,想回去的路上吃。

陈郁趴在桌上,口中含颗党梅,他眼皮沉沉,几乎要睡去,不过身边实在太吵,有两个调皮的学生在屋里追逐,喊叫。

秦大和韩十郎凑在一起,研究一副秘戏图,画中男女抱在一起亲嘴,身上没多少衣服。两个少年谈得兴起,韩十郎说前几日跟他五叔去妓家吃酒,这副图就是从妓家顺来,还赞这类秘戏图什么都敢画,里边内容真是大开眼界。他一肚子尽都是这些东西,说得眉飞色舞。

书馆里没女子,清一色男生,又正直青春年少,随即,大部分学生都凑了过来,秘戏图在众人手中传看。

曹五郎瞅着图上女子生起色心,懵懵问:你们都跟女子亲过嘴吗?

秦二取笑他蠢呆,长这么大还没亲过嘴,怂恿他去亲苏宜。苏宜乖乖坐在书桌前等放学,脑中想的都是零嘴,突然听到有人提他名字,还说要亲他,顿时警惕起来。

曹五郎嫌弃:他那么胖。

众人起哄,让曹五郎找个人亲。

陈郁向来不跟他们为伍,很疏远待在角落里,他趴书桌上,困意阵阵,他仿佛置身海潮,并觉整个人像似要被海浪卷去那般飘盈。

曹五郎在众人怂恿下,跃跃欲试,他目光几次投向陈郁,要论长得好看,陈郁无疑是书馆里最好看的那个。曹五郎这人确实蠢呆,秦大秦二不敢亲自对陈郁怎样,他们分明是不怀好意,在一旁使劲撺掇他。

此时的陈郁无心去听这帮人说了什么,但意识得到和己有关。他以前被秦氏兄弟抓弄过,知道他们使得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法。

魏先生说等会回来,但并没再出现,午后,书馆的仆人将悬挂在院中的木梆敲响,放学了,学子们纷纷散去。

天仍有小雨,苏宜撑开伞,伸手去拉陈郁,本想说一起走,却被陈郁冰冷的手吓着。仿佛抓握的是冰凉物品,而非是个人,苏宜说:阿郁,你的手好凉!

我不觉得冷。陈郁感到不解。

不信让董宛摸摸。

苏宜唤董宛上来摸手。

小郎君的手好冻!董宛反应很激烈,忙把自己的爪子揣怀里捂。

陈郁把手抬起,手掌贴自己的脸,没感应出手冷,显然是他手脸的温度都低。陈郁没放心上,单只在心中想,脚倒是软虚乏力,跟踩在泥地上一样。

陈郁和苏宜结伴回家,两人在一条巷子分道扬镳。此时雨停了,董宛拿着伞走在前头,陈郁慢悠悠走在后头。

巷子宽敞,平日能过牛车,走过无数次的巷子,今日却觉得不大一样,那些长在墙面的苔藓,似乎看得更清晰,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仿佛抬手可触,陈郁的感官比往日来得灵敏。

也就在这时,陈郁听到身边窸窣的衣物声,随即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陈郁感受到逼近的危险,他倏然将身子侧开躲避,只见曹五郎飞速冲到他跟前,栽倒在地。陈郁回头一看,藏匿在巷子里的秦氏兄弟和韩十郎走出,他们捧腹大笑,都在笑曹五郎。

曹五郎本来是想趁其不备,冲上前去,从身后将陈郁一把抱住,不想他会躲开。

一身好绸缎在泥水中滚了一趟,曹五郎懊恼爬起身,他摔惨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陈郁。韩十郎啧啧称奇,手指陈郁:他不会是背后长眼睛。

秦大道:我就说他是个妖怪,你们还不信。

我二叔亲眼看见,他小时候掉海里,被只大妖怪从水里托出来。那只妖怪生得狰狞可怕,青面獠牙,还有条长长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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