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鲸波 巫羽 2447 字 2023-09-27

阿兄怎么知道?爹信中只写要好好读书,不许惹娘生气,没说几时回家。由磬瞪大了眼睛,虽然老爹信很啰嗦,但他逐字读了。

赵由晟自若回:给我的信中说了。

等赵母忙完,想起小儿子今日也要上去学,忙让阿香去看看起床没。阿香回来说,吴杵送二郎去学堂了。

赵母把要给丈夫送去的衣物整理在一起,东西看着不少。当然也不只这些,吴信上街买东西,还没回来,买的是各式食物。天冷食物不易坏,能带上路。

吴信到午时才回来,他去的是赵母指定的食店,酒店,可没少跑腿。

钱伍年轻力壮,将东西装成两筐,一条扁担挑起,扁担一头还挂着一包烧鸡,一小壶酒,他路上要吃。

阿香,到我屋里头,把那坛流霞酒取来。赵母见到钱伍的酒,才想起要给赵父的美酒。

流霞酒,当地没有出产,是京城的美酒,不过在城东的一家正店能买到。

真所谓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箫鼓几时回。小小一坛佳酿,就是殷实人家也不舍得饮,喝得是真金实银。

赵父爱酒,想他在那样的穷地方,喝不上什么好酒。

钱伍挑着一堆东西离开,基于有赏钱丰厚,钱伍毫无怨言。

自打中秋赵父回家一趟,就没再回来探视,赵母两个孩子要读书,娘家也有事,整个秋日都没带孩子去宁县和丈夫相聚。在楼阁上,目送钱伍身影远去,赵母发现她很想念赵父。

说来也有点意思,赵母第一次见到赵父时,并没有倾心的感觉,还挺嫌弃他。

那时是盛夏,赵父随友人从广州前来泉州,不走寻常路,弃海道走山道,两人一路走一路游玩,脸晒得黑乎乎,再加上不修边幅,那模样简直山民。

当时赵母十九岁,赵父二十六,都是大龄未婚青年。

撮合他们婚姻的人,和赵母的父亲相熟,故意将赵父邀到一处果园,让赵母和家人偷偷看上一眼。

赵母的爹娘都说人是黑了点,但仪表堂堂,而且他还是位宗子,可谓如意郎君。嫁宗子生的孩子,个个有玉册,子孙就是犯法,也没官府来管,这样的好姻缘上哪里求。

当时,赵母不是很顺意,觉得赵父黑得只剩一双眼睛,跟个昆仑奴似的,而且模样显老。

后来迎亲时,坐轿子里的赵母,偷看骑马在前的赵父,见他衣冠端整,器宇不凡,才发现原来强健又英俊。

赵母忆起春闺往事,不竟笑了,她抬起头,钱伍早消失得没影,驿街上人来人往,街市喧哗。她唤来阿香,让她去越家裁缝铺里,叫个绣作过来,把时兴的袍料和绣样也带来。

这不丈夫的俸禄到手,让裁缝给家人都做套新衣裳,过年好穿。

作者有话要说:赵父:所以不要问爹,家里为什么没存钱,而且你们两个,还打小就是别人家口中的熊孩子。

赵几道:宗子是不会被抓去衙门关,但会在宗正司里把牢底坐穿的好嘛。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第12章三个换一个

泥罐里,待着一只褐色的蛐蛐,身形大,壮健,叫声也响,都不用拿支草儿挑逗它,兀自叫个不停。陈郁的房中暖和、安静,想来它窝得舒适。

陈郁只是看它,听它叫唤,投喂点蔬叶,便觉得相当有趣,冬日里,这么活泼的蛐蛐可不多见。

小郎君先服药,再看它不迟。

墨玉端碗汤水进来,见陈郁还守在蛐蛐罐旁,笑盈盈道。

陈郁手上拈支草,细小的穗子摆动,他用草穗拨弄手背,说:墨玉,我脚已经不酸啦。墨玉把汤水搁桌,自去取来一颗药丸,哄道:再吃一颗,就不吃了罢。

药丸不大,味苦,却带有芬芳,不知是用哪几味药制成。装它的药匣子,和常见的药匣不同,猛一会看还以为是只珍宝盒。

陈郁用汤水服药,苦得皱眉,带有甜味的汤水,喝上好几口,才中和去药丸的苦涩。

番大夫给的药,想来都是这般,闻着香,吃起来苦。墨玉见他吃药的模样,知道确实难入喉,她拿手巾擦拭陈郁嘴角的水渍,劝慰:这一颗颗药丸子,不知糅进多少香药在里边。苦是苦,良药苦口。

口腔中的那丝丝苦味被甜裹去,陈郁就也忘记了它的苦。

陈郁去看他的蛐蛐,这是新得来的东西,他兴头正足。泥罐里,蛐蛐抖动须须,前足在细沙中蹭动,它仍在叫唤,仿佛叫不倦。

墨玉不习惯有只蛐蛐儿在耳边老叫唤,她摇着头说:韩九郎送来只虫王,叫得真响。

陈郁笑着将罐盖合上,他捧住泥罐,爬到床上去,不去上学的时候,在家委实无聊,好在有只蛐蛐相伴。昨日韩九郎来看陈郁,知他生病,才送他这么只蛐蛐。

韩九郎是城西出了名的纨绔,手里的虫鸟特别多。

陈郁趴在床上,静悄悄等候蛐蛐进食,等着等着,不觉便就睡着了。他近来梦多,时常感到倦意,再加上腿脚有时会酸软乏力,经常没去上学。

墨玉蹑手蹑脚走过来,取走蛐蛐罐,帮陈郁盖好被子,她坐在床边,看着入睡的陈郁。见陈郁的额上有汗,墨玉掏出丝巾去拭,丝巾收回,闻到上头沾染香气。

大抵是药物的缘故吧,却不知道那药丸到底是以哪些药材制成。

午后,陈郁醒来,躺在床上,看窗外玩耍的花狸,墨玉领着苏宜进来,苏宜唤他:阿郁,我来看你啦。

苏宜捧着文具盒和书本,显然从书馆放学,还未归家,先行来陈宅找小伙伴。

先生说你病了,你还好嘛。苏宜的圆脸凑到陈郁跟前,仔细端详他,没见到小伙伴的病容,却只见到他脸上的笑意。

前日跟我爹去春风楼看影戏,下楼突然走不动路,双脚没有力气。大夫让我在家休养,我过几天再去上学。陈郁说时仍是带笑,对孩子而言,不用上学总是开心的。

苏宜认真盯着陈郁的腿看,哪怕那两条腿盖着被子,根本看不清楚。

会疼吗?苏宜问。

不疼。陈郁掀被子,给苏宜看他的腿。

你不在,都没人跟我说话,上学好无趣。苏宜还是希望有小伙伴相伴,由于他是个小胖子,在书馆难免会被人欺负,他又不爱读书,上学对他而言,确实没什么乐趣。

苏宜开始跟陈郁抱怨,他带去书馆的米花和螺酥,被褚三抢去吃,还有先生抓人背诵,他背到一半忘词,被先生打了三下手心。

说毕,苏宜给陈郁看他的手心,他手肉肉的,不过还是能瞧出有点红肿。

先生教新课文了吗?陈郁有点怕自己回去读书,背不出课文来,也要被打板子。

苏宜翻出他的书本,苦着脸跟陈郁说:在教雍也可使南面,又要背诵,又长又难记。

陈郁低头去看,见上头的字,他都认识,心中想,还好还好。

只要陈郁有小伙伴到来,墨玉都会去准备些小点心,等她端来点心,见到的是两个捧着课本讨论的孩子,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墨玉不识字,陈郁有不懂的字句问苏宜,毕竟魏先生在课堂上才教过,但苏宜是个学渣,他能识字就不错了,哪懂什么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