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鲸波 巫羽 2608 字 2023-09-27

gu903();认识。

这户人家是皇亲国戚吧,就住在睦宗院外。

是宗子的家,阿剩就住这家。陈郁跟郑远涯讲述过他这个好朋友,只是之前没提过阿剩的身份。

你说的阿剩,他是个宗子?郑远涯有点意外。

阿剩虽然是宗子,但跟我们没什么差别。

怎么可能一样。郑远涯不觉小郁是个不谙世事的人,却因何会认为这个阿剩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似有深意地看向陈郁,道:宗室可不跟商人家联婚,尤其宗女不许嫁商人,嫁番人,半番也不行咧。

陈郁觉得这跟他和赵由晟有什么关系嘛,他们都是男的,又不联婚。

郑远涯见陈郁不以为然,说:我倒真想见见你的这位阿剩。

为什么想见他?

稀奇,我从没听说有宗子跟商家子交情深厚。

陈郁笑语,等阿剩回来,你自然能见到他,阿剩人很好,尤其待朋友讲义气。

见他提起阿剩时情感丰沛,郑远涯想两人看来很要好,然而宗子在他的认知里是群又高傲,又跋扈的人,却不知道这个阿剩是怎么跟小郁交上朋友的。

两人离开,穿过驿街,骑马途径古莲寺,突然寒风吹面,陈郁抬头,认出院墙内一株高大且光秃的银杏树,树叶早落尽了,冷风中抖动的枝丫,仿佛颤在陈郁心口,他顿时有种道不明的惆怅感。

曾经金叶纷落,一片片淹没在前尘往事中。

作者有话要说:由晟:半番是不能娶宗女,但应当不禁宗子娶半番。

导演:所以你是想表达

由晟:不,你想多了。

第29章

初春,陈端礼带陈郁、戚适昌到城西吴先生家送上束脩,完成拜师仪式。吴先生很年轻,不到三十岁,教学态度认真,广受家长好评,就是收费贵。对陈端礼而言,钱不是问题。吴先生家离陈家不远,腿脚便捷,每日清早过来陈家授课,午后返家,风雨无阻。

教学的场地,就在陈郁居住的院子里,陈端礼让人布置出一间清幽的房间,摆上两副课桌。吴先生有一件厚重的书案,教学时,他总是站着,从不坐,居高临下注视学生,别想搞小动作,他功课抓得紧,戚适昌简直苦不堪言。

陈郁在家受学,自在舒适,没什么秦氏兄弟来抓弄,曹五郎,韩十郎来骚扰,他认真听课,专注学习。

吴先生很喜欢陈郁,这个学生性情温和,人也聪慧,上课时心无旁骛,对于明显是来陪读的戚适昌,吴先生一样教导他,虽然他对读书毫无兴趣,态度敷衍。

虽说是在家读书,也有休假的时候,跟书馆一样休。

对于这个刚十五岁的儿子,陈父的要求不高,只让他读书时好好读书,玩耍时注意安全。遇到休日,他可以外出游玩,不过陈端礼不大许他跟郑远涯到处乱跑,前往鱼龙混杂的地方。

这个休日,一早天色昏晦,墨玉启开窗户,又忙关上,嘴里念念有词:看这天是要下大雨,奴家得赶紧去看看书斋门窗关没关严实。陈郁刚起床,仅穿好衣服,头发还没梳理,他淡语:不会下大雨。

墨玉本来一只脚已迈过门槛,听到陈郁的话,她皱了下眉头,但没说什么。墨玉还是去书斋察看门窗,虽然她觉得陈郁这么说肯定不会下大雨。

陈郁没等墨玉回来帮他梳发,先行出寝室,他站在檐下,感受空气中聚集的水汽,舒适得要睡去。他靠柱合眼,潮湿的春风润泽他的双唇,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斜风轻弄。他听到前方有女婢在和人亲切交谈,喊那人戚三郎,陈郁睁开眼睛,见到已经挨近自己的戚适昌,他走路像猫一样,一点声响也没有。

今儿要下大雨,我看也不能出城骑马,要不我们去庆舟茶坊听书?这两日,说书先生在说《西山鬼窟》,可精彩了。戚适昌边说边扫去落在发上的水珠,动作粗鲁,把一幅软巾子弄得歪歪斜斜。

适昌,我今日不想外出,你自个去吧。陈郁慢悠悠地,很懒散的样子。

那行,我出去了。

戚适昌衣物讲究,沾沾自喜,平日里俨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而且手头阔绰。陈端礼待他虽不至于像亲生儿子,但也十分关照,他自来城里,日子过得如鱼得水。

陈郁在毛毛细雨中穿过院子,他看了会雨,听墨玉喊他梳发,他才过去。他坐在镜台前,由墨玉为他梳理头发,结编成髻,墨玉心灵手巧,总是能梳出时兴好看的发型。

窗外很快下起雨来,但只是小雨,陈郁前往书斋,浏览书架上的书卷。他取下一本,靠着一张矮榻,翻阅书卷,耳边雨声淅沥。当郑远涯前来找他时,发现他脸上贴着一本打开的话本,一只白皙手臂整个露在袖子外,已经睡着了。郑远涯拿走书,入目他的睡容,竟似被迷惑般,在他眉眼唇鼻上流连,喃喃自语:难怪都说他是鲛女的儿子。

春日,对陈郁确实是个好时节,常有阴雨绵绵的时候,而眼见着,清明快到了。

墨玉收拾陈郁的行囊,见小主人在镜台前端详自己的装容,揶揄他:小郎君去南溪扫墓,正好能见到心心念念的舍人。

陈郁整整衣冠,怅然道:我去南溪扫墓,阿剩去广州扫墓,碰不着面。

按行程,赵由晟应该早已踏上去广州的路途了。

这是墨玉没意料到的,不想赵由晟居然这么难见,说来,他离开泉州城也有好几个月了。

南溪,是陈郁大想回去的地方,他七岁归国,在南溪住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那是一段可怕的时光,父亲不在身边,由祖母看管他和异母姐姐陈缨。在南溪,陈郁受到虐待,直到陈父一次突然回乡,发现他身上的伤痕,心疼且愤怒地带着他和陈缨回了泉州城,自此陈端礼不再率船出海,而是选择陪伴在子女身边。

从泉州城到宁县确实不算远,大清早出发,赶路的话,夜晚能到。陈父带着一众奴仆,夜宿村店,到第二天午时才到宁县县城,而后从县城前往南溪。

去南溪路上,路过茶溪,赵由晟在信里告诉陈郁,他就在茶溪畔的溪花书院读书。当陈郁来时,溪花书院里已经没有赵由晟,映人眼帘的是溪畔或粉红或艳红的茶花,绵延一片。陈郁骑在马上,折下一枝茶花捻在手上,低头嗅了嗅它的气味。

陈家老宅,在陈郁记忆中是座阴沉,深邃的大宅子,当陈郁站在它面前,发觉它原来如此明亮和清晰,它的每一根木梁,每一块石雕,每一件彩塑,都那么熟悉。为何会是这般,明明以前排斥着它,这趟回来却又突然对它有份道不明,不知打哪来的眷念之情。

陈家老宅而今的住户,只有一户亲戚,是远亲,陈端礼请他们来居住并照看房子。主屋有许多房间,陈端礼和陈繁住主屋,陈郁的寝室,被安排在书屋。

仆人走在前,挑着行囊进书屋,陈郁走在后面,他愣愣看着自己在水池里的倒影,仿佛昔日的时光重现,仿佛看到那个孤独的七岁小孩,手臂和小腿被抽得满是伤痕,抱着双臂,垂泪从池边走过。

董宛跟随在陈郁身旁,他第一次同主人前来陈家老宅,好奇地四处张望,他叫道:好大的一棵树!小郎君,你快看,那是鸭脚树吗?

探出高墙的是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粗壮的树干仿佛直插云天,它枝叶茂盛,葱翠喜人。陈郁抬头一见它,脚步随之停滞,他呆呆地,看得出神。树叶携带来春风,拂过他的脸庞,他双眼迷离,如中邪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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