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鲸波 巫羽 2511 字 2023-09-27

母亲,是儿不孝,儿知错了。赵由晟心里内疚,他提剑跳窗离开时,心里只有一人。

孺人,是因为我,阿剩才陈郁心中难过,垂着头。

赵母拉住陈郁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温语:小郁能安然回来,我心里宽慰,哪会责怪你,都是恶徒凶暴,奚王房支不识好歹,都怪他们!

看陈郁眼眶泛红,脸颊上淤青骇人,赵母抚摸他下脸,像母亲那般温柔,她让阿香去她屋里头拿盒药膏来。

她边帮陈郁抹伤,边把奚王房支的人都骂了一通。

邓大夫过来,给赵由晟的伤口换药,赵母说怪吓人的,让陈郁不要看,陈郁还是待在屋中,站在由晟身旁,看得脸色煞白。

用最好的血竭研粉敷上伤口,那伤口已经止血,结痂,不似先前那般血肉模糊。血竭能敛疮生肌,有化瘀止血的奇效。

整个换药过程,由晟没有发出一声疼叫,连呻&吟一声都不曾,就是他脸色明显苍白,额上不停渗出冷汗来,观看者也知是极疼的。

换过药后,又将汤药服下,赵由晟疲倦,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陈郁和赵母照看他,寸步不离,已经回来的赵父站一旁询问儿子的感觉,由晟说无碍,就是有点倦乏。

赵母让仆人将烛火熄灭得只剩一盏,昏暗中看护儿子,赵父和陈郁都出了房间,赵父见陈郁黯然神伤,让他回家去歇息。

陈郁行了下礼,跟赵父辞别,他唤上随从,心事重重离去。

赵父看他走路不大利索,再想他脸上还有伤,把头摇了摇。这两个孩子啊,论情谊简直感天动地,可总觉得哪里不对,赵父一时也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归家路上,潘真提灯在前,陈郁坐在轿中,董宛跟在身旁,另有数位赵家的奴仆护送,章义仗剑走在轿旁。其实已经无需防范,范威及手下被抓,赵几洲和赵几道等奚王房支的子弟受到禁足,不许出睦宗院,等待处罚。

绑架陈郁一事,想来参与者都悔得肠子青,对不可一世的奚王房支子弟是个深刻教训。一个海商的儿子失踪,竟能出动府兵,巡检司水兵,还发动了海港的客船、渔船、货船参与搜寻,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不少宗室子弟为他撑腰。

简直是何方神圣,咄咄怪事。

此时,上头有人的陈郁正在轿中默默掉泪,他想着赵由晟受的伤,承受的痛,真是心如刀绞,虽然赵由晟一个疼字也没提,可他仿佛能感同身受。

一路行进,一路掉泪,待快到家,陈郁忙拭去脸上的泪痕。

回到家中,陈郁发现父亲在家门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回来得晚,让父亲担心。陈端礼见陈郁回来,忙带他进屋,吩咐厨房煮热汤给他御寒。

在温暖的寝室里,陈郁慢吞吞喝着热汤,在墨玉的服侍下入睡,待他睡着,陈端礼才离开。

陈郁回来时眼角还是红的,陈端礼想儿子哭过,他这个儿子鲜少见他哭,想来心里实在难受。明日再让潘顺给赵家送去些滋补的药材,让他家好好将赵由晟的身体调理好,免得儿子心中愧疚。

陈郁脚腕的伤,起先以为是轻伤,只是涂药,后来伤口竟红肿涨疼,行动不便,只得在床上养伤。陈郁苦苦恳求,陈端礼也不许他下床,自然也去不了赵家。

为让儿子放心,陈端礼亲自到赵家拜访,看视赵由晟的伤情。躺了两天床,赵由晟精神好上许多,能坐在床上与陈端礼交谈。他们一老一少,历来相处得很好,赵父看见,也觉得神奇,因为儿子和他说的话,可能还没有陈纲首多。

他们谈司理院对范威和芦场五虎的处置,谈陈郁被绑后遭受的暴力,甚至还聊起了郑远涯。当赵由晟得知陈郁的脚伤加重,很是担虑,仔细询问,陈端礼说请来最好的大夫医治,渐渐会好起来,只是暂时不许他下地行走。

由晟,你无事便好,你若有事他还不知要如何自责。陈端礼自然也是希望赵由晟尽快好起来,可千万别落下残疾。

这话就是陈端礼不说,赵由晟心里也知。

陈端礼来访时,献上数盒滋补的药材,待他离开时,赵父原封不动还予他,说已得他家血竭,很是感谢,这些药材自家有,收来也用不上。

赵家是宗室,家境殷实,不乏贵重药材,赵父不肯收,陈端礼便也就带回去了。

这两日,赵由晟处于病痛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醒来一会,见见探访的友人。他虽然卧病,外头的事都能从访客口中得知,譬如赵庄鲲带来远在京城的消息:赵不敏被皇帝免去宗正一职,奚王房支哀鸿遍野,个个畏罪自危。这是赵由晟期待已久的事,也是他有意促成。

许多事情,赵由晟都有条不紊进行,唯独在陈郁身上,他哪怕使出伎俩,有意分开两人,却总是又凑到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赵父:多感人的友情啊,男儿在世总得有两肋插刀的朋友。

导演:不,那不是友情,快醒醒。

导演:陈纲首又给儿婿送药了,好岳父。

第51章

旧寝室暖和,赵由晟与家人住在同一层楼,父母,弟弟时不时过来看他,他养伤的日子很悠闲,不是睡觉,便是与亲友交谈,有时也看看书。陈端礼赠予的血竭疗效极佳,赵由晟的伤口在逐渐愈合,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等伤口愈合后,他要使用左臂,还需时日。

清闲的午后,赵由晟靠在床上看书,书卷搁大腿上,他单手翻页,居然动作谙熟,他的左臂吊在脖子上,只有单臂能用。

赵庄蝶和赵端河结伴过来看望老友,正好见到他这幅尊荣,庄蝶笑说你都这样了,还不好好躺着。

赵端河拿来张椅子,在床前坐下,他没揶揄,他打量老友的样子,嘴角明显带笑意。

赵由晟将书收起,坐正身子,看着两位好友,问他们有什么好消息?他看得出来,两人心情特别好。

还真有一件,朝廷任命一位新宗正,你猜是谁?赵端河说得神秘。

赵不敏被免官,是需要一位新宗正,赵由晟略作思考,还真不好揣测,直接问:是谁?

赵庄蝶忙道:阿剩,我还以为你会猜族父呢。

尚王房派的赵允贞。赵端河报出一个名字,他本以为会从由晟脸上看到惊讶之情,不想对方脸上波澜不起。

尚王房派没参与此次宗室间的斗争,任命他为宗正,奚王房派也没话说;再者赵允贞在族中辈分高,宦海浮沉数十载,能治服众人。

赵由晟心里很高兴,虽然他们朴王房派和尚王房派谈不上有多好的交情,但这个房派的子弟从不似奚王房支那般仗势欺人,在百姓、地方官那儿疯狂拉仇恨,他们智商一直都在线。

阿剩觉得好,我倒是不觉得,论声望,论功劳本应该由族父担任宗正。赵庄蝶有点不开心,朝廷里肯定是有人忌恨族父,暗地里坏事。族父本就是被奸相马仁义和他的朋党排挤,愤而辞官的。

族父辞官就是为了过几天清闲日子,哪肯担任这烦人的宗正。赵端河倒是很了解族父,而今赵不敏罢官,新宗正任命,族父正好去过他退休老干部的生活。

那我们以后还不是会被尚王房派的人欺负。赵庄蝶扁扁嘴,他想法很单纯,要是族父担任宗正,往后就是他们欺负别人,但他们品格高尚,承诺绝不主动欺负别人。

不会,往后我们大有可为。赵由晟不认同,这番争斗下来,当地势力最大的奚王房支已垮下,反而是他们这些小房派的人团结一起,成为另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赵端河瞅着老友的笑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由晟,你不会是对官船有什么念想吧?他有许多海道针经的书,还有一大堆海图,怎么看他都是对海外贸易很感兴趣。

哪能,祖规有训,宗子不得舶商。赵由晟拉了下背后垫的被子,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

赵端河还是满腹狐疑,以他对老友的认识,还有他近来做的这些事看,压根没什么规矩能约束他。祖训还让兄友弟恭呢,他还不是扎伤赵几道,把人给关在郑家船脏兮兮的货仓里。

gu903();三人谈了一会新宗正与尚王房派的事,赵庄蝶突然问起陈郁来,他来由晟家多次,没见过陈郁,这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