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曾元容温雅秀丽,坐在他旁边的赵庄蝶对他很感兴趣,又见他孤单,主动与他说话,跟他敬酒。曾元容不善饮酒,喝下两杯,酒劲上来,满脸通红,连耳根都红了。
郑远涯往曾元容的位子靠,没多久他占据属于陈郁的空位置,成为了曾元容左侧坐的人。曾元容平素惧郑远涯,稍稍将身子挪向赵庄蝶,对方笑容可掬,很是亲和无害。
曾元容这明显的嫌弃举止,让郑远涯很不悦,他越是躲,他越靠得近,就喜欢看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拱起背,往旁边缩。
趁着众人聊得,郑远涯一把扣住曾元容搁在腿上的手,沉声问:我是能吃了你,你就这么怕我?
曾元容试图挣脱被扣住的手腕,小声斥责:放手。
郑远涯故意当没听见,那张无赖的脸,明显在诉说二字:就不。
两人力量悬殊,暗地较量,曾元容实在摆脱不了身边的恶棍,只能由他去了,心想待小郁回来必要跟小郁告状。
终于陈郁回来了,郑远涯立即放手,还对曾元容笑得意味深长,陈郁压根不知道两人间发生过什么,看郑远涯占据他原本的位置,他便在他身边坐下。
曾元容只能被夹在郑远涯身边,看这无赖与人喝酒,划拳,左右逢迎,悠然自得,很气了。一时郁闷,曾元容不慎又喝下三杯酒,总计喝了五杯,醉得一塌糊涂。
到散宴时,曾元容已经站不起身子,趴在桌上,陈郁让仆人将他搀起,送回家去,郑远涯在旁看着,主动说我送他。
不用他送曾元容摇摇晃晃站起身,想要自行离开。
他走出五六步,踩空一脚,险些栽倒在地,还是郑远涯眼疾手快,瞬间将他扶住。曾元容懊恼,伸手推他,挥拳打他,郑远涯如同一块铁板般纹丝不动。
陈家仆人忙来搀扶曾元容,护送他归家,郑远涯跟随在身后,路上,曾元容停下来呕吐,模样痛苦,郑远涯自省自己今晚做得过分,想与他说点什么,又懊恼不知如何开口。好歹香五郎虽然嫌弃他,但给他制作了不少香饼,今晚自己却抓弄他,使得他过量饮酒。
吐过黄汤,曾元容虚弱地靠在墙角,身子发颤,他这人比较娇贵,柔柔弱弱的,陈家仆人上来想再搀他,他摆了摆手,示意歇息下。
郑远涯从陈家仆人手里抢过灯笼,拿去照曾元容,这家伙脸上冷汗直流,一手扶墙一手捂住肚子。郑远涯将灯笼还给仆人,蹲下身要背曾元容,拍自己背说:上来,我背你。
曾元容丑拒,不肯,哪怕他腹疼,头晕,脚步虚软,只能蹲在地上。
郑远涯示意陈家仆人先行回去,他来负责送这醉酒不适的香五郎回家,很快,昏暗的小巷里,只剩他们两人。
曾元容歇了好一会儿,抬头,惊讶发现郑远涯还在,靠在对面墙角正瞅他,曾元容警惕问:你要做什么?
啧,还能做什么,送你回家。
于是曾元容走在前,三步一回头,狐疑,纳闷,郑远涯不远不近,跟随在他身后。曾家离陈家很近,就是夜晚巷子昏暗,怕曾元容醉酒,摔倒在哪个角落里,无人知晓。
终于见到家门口的灯火和家仆,曾元容舒了口气,心想郑远涯这下该离开了吧,回头看巷口,果然不在了。
似乎,真的是来送自己回家。
其实曾元容又怎会不知道郑远涯不仅不是坏人,还侠肝义胆,他和陈郁那么熟悉,从陈郁那儿也听说了不少郑远涯的事。就是一见到这种魁梧大汉,很有压迫感,不由自主地退缩,绝非嫌弃他海寇出身,不愿与他同席。
回到家里,曾元容躺在床上,身边数位侍女服侍,又是端药,又是帮他擦汗,又是帮他揉腹,他的不适感缓和许多。
曾元容拉被要睡,抬起手,看见曾被郑远涯抓握的右手臂,手腕上竟还留着指印。曾元容把手放在枕边,侧身入睡,心想果然是个莽夫,手劲真大。
陈家热闹一夜,至凌晨才安静下来,宾客们或送走,或安置妥当,到三更天时,陈郁还没入睡,待在父亲房中,与父亲一起翻看贺礼名单,人情日后要还。
奚娘见他们父子为了操办婚事,已经劳累两日,劝他们去休息,明日再整理。陈郁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打了个哈欠,他实在倦得不行,这段日子忙得满脑子只有哥哥的婚事。
回到寝室,挨床躺下,陈郁才有空闲去想赵由晟,他人在惠州,因为私自去海外的事,肯定要受赵父的训责,陈郁很担心他。
除去这一件事外,另有一件更为棘手。
赵由晟是被赵父的一封信唤去惠州,那封信陈郁见过,赵由晟拿给他看,信里赵父说黄家腐书网,与他们家是至交,黄家小娘子到了出阁年纪,有才有貌,贤淑温婉,两家想结亲家,问儿子意下如何。
婚事如山压下,虽然已有意料,陈郁还是很慌乱。赵由晟对推掉这门亲事胸有成竹,让陈郁别难过,他将前往惠州与父亲好好谈谈。
至今已过去数日,不知阿剩可曾说服父亲,眼看年关将至,阿剩应该会在惠州过年,等他消息传来,估计是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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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赵由晟携母弟乘船前往惠州与赵父团聚,因赵父出仕在外,一家子难得有团聚的时候。赵父见到妻儿到来十分欣喜,自不必说,他询问妻子一年来家里的事,也不忘将赵由晟喊去书房,关门狠训了一顿。
朝廷明令禁止宗子去海外,这是很忌讳的事,宗室即使私下参与海贸,搞搞私业挣外快,那都是有干办代劳,绝不会亲自出海,他这个儿子倒好,明知故犯,胆大妄为,居然去南洋打海寇。
该庆幸他命大,能活着回来,没缺胳膊少腿,也该庆幸陈端礼与一众海商肯站出来帮他作证,没让他背负勾结番王,意图谋反的莫须有罪。
赵由晟在老爹面前,一向认罪态度极好,错便是错,他知错,但他下回还敢。下回还敢,赵由晟当然不敢当老爹面说,否则老爹书桌上的那对竹镇纸立马能化身成为戒尺,硬实,打人可疼。
赵父不是个一味责骂的人,对于儿子参加剿寇,和陈端礼等海商一起揭发刘家罪行的行径,他是赞同的。只是身份在那,朝廷的约束在那,做出这样唐突事前,理应先斟酌利弊。
难道陈纲首没有你相助,在龟山岛就剿不了寇?难道没你相助,陈纲首就没法在昆仑洋击败刘家的船队?做事不考虑后果,若不是你族父在朝帮你说话,又有海商证言,你而今还在牢里。
赵父拿镇纸拍桌,啪啪响,跟惊堂木似的。
没我帮忙,尚王家不会加入陈端礼阵营,暗中相助;没我帮忙,陈端礼已经提前中毒身死了。
赵由晟只敢腹诽,他即便说出来,他老爹也不会相信。
见儿子低头不语,赵父还以为他是在反省过错呢。
其实赵父在成亲之前,也是个不守规矩的人,做事鲁莽,赵由晟这可是子肖父,都不能骂他是不肖子了。赵父直到成家有妻儿后才开始收敛,才开始读书,考功名,出仕,才开始成为一个严厉而无趣的父亲。
把赵由晟责骂一通,赵父让他出去,将弟弟唤到书房来。
赵由晟退出书房,见在外头忐忑的弟弟,他说别顶嘴,会挨揍。
赵由罄紧张得搓手,低声问:兄长,爹书房里有戒尺,柳条之类的东西吗?
你去了便知。赵由晟将老弟推进书房,一点也不同情他。
赵由罄年底考得很差,他不勤学,非常贪玩,还在宗学里跟人打架,数罪并罚,被宗学教授送去自讼斋里一日游。
真是把赵父的脸面都丢光了,两个儿子都因和人打架,在宗学的自松斋里关过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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