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手中的酒坛摔落到地上,酒水撒了一地,溅湿了她的鞋尖,碎落的碎瓦同样在预示着她将军夫人的美梦破碎。

段枢白追着萧玉和的身影回去,他推开木门,正见着在楼梯口转悠的秋然,秋然见他回来,惴惴不安地走上前来说道:姑爷。

段枢白问道:玉和呢?

公子方才怒气冲冲地上了楼,还不让秋然跟着秋然搅紧了衣袖,担忧地看着楼上,以前公子发火的时候最喜欢摔东西,可这次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姑爷,你快上去看看公子吧。

段枢白点点头,三步作两步,恨不得直接跳上二楼,他站在两人的房门前,房门虚掩着,没锁,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安静,萧玉和背对着他,站在软榻前收拾衣服,段枢白推门进来的响动没有丝毫叨扰到他,他继续做着手下的动作。

段枢白只能看到萧玉和的背影,黄白相间的广袖衣裳,淡黄色的银丝莲纹腰带将他的细腰裹得更为纤细,长身玉立,青丝玉冠,佩环满身,端的是一个风雅卓绝的美公子。

如果不是段枢白方才见到他一闪而过的身影,实在难以相信这个背影清冷的公子躲在草垛子后面偷听了他和董月云的对话。

玉和,你在做什么?

萧玉和手下的动作一顿,不冷不热地说道:收拾东西。

段枢白走到他身边,淡笑道:收拾东西做什么?

回阳城。

这里不好吗?为何突然想去阳城。

萧玉和顿了顿,偏过脸来看他,语气冷淡道:我只是,回到我应该待的地方。

段枢白终于看见了萧玉和的正脸,他秀美出尘的容颜挂着清冷淡然的神色,如果不是他泛红的眼睛,段枢白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他们初相识的那段日子。

姣好的狐狸眼倔强地睁在那里,一眨也不眨,氤氲起来的水汽为他的星眸平添了一份朦胧。

段枢白心头一堵,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占据在他的胸腔,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董姑娘的对话?

听到董姑娘这个词,萧玉和反应极大地转过身,背对着段枢白,呼吸起起伏伏好几回后,才终于沉静的说道:段枢白,我就问你一句话,方才你说你不喜欢双儿,是不是。

是。

萧玉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转过身,向着段枢白伸出右手: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玉佩,怎么又突然提到玉佩?段枢白错愣道:是我帮你保管的那块吗?

对,是你帮我保、管的那块。萧玉和听到这句话,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拼命压制住的情绪终于被摧垮,两条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我送给你的玉佩,你拒绝了,我硬要给,你就说是帮我暂时保管着,是啊,只是暂时,是我自己傻,曲解了你的意思。

父亲当年给了他这块并蒂莲玉佩,让他以后送给喜欢的人。

段枢白替他捞起玉佩的那一晚,萧玉和抱着那块并蒂莲玉佩看着对方一夜到天明,玉佩贴在他的胸口,被他暖地火热,他当时下定决心把玉佩给对方。

花开并蒂,永结同心,一生一世,生死不离。

我同你许了生死,而你不知道,也不在意。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挺可笑的,自作多情地认为你喜欢我,不识好歹地跟着你来到这边,当初你把我留在阳城,就是存了甩开我的心思吧。

而我呢,不要脸地占据了你住的木楼,强迫你穿我做的衣服,吃我做的饭菜,还厚着脸皮管你喝不喝酒萧玉和自嘲一笑:我是什么身份?

我把你当做共度一生的夫君,你可有一天把我当成你的夫郎?

萧玉和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算了,我不要了,玉佩留给你以后送给喜欢的姑娘吧。

萧玉和红着眼睛转过身,手边是一个打开的木箱,隔着朦胧的泪眼,他瞥到了一本书册,当初他把自己画的那张画像藏在里面,他觉得自己真是贱的可以,临到这时还想把它带走,以后留作念想。

我知道我占了你将军夫人的位置,不过以后你不用在意我,我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阳城,你尽可以娶其他的你放开我!

段枢白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搂着他的腰肢,将他的下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个人交叠在了一起,我不会还给你。

你说什么?

我说玉佩,我不会还给你。

那你就留着送给喜欢的姑娘,那可是一块好玉,你喜欢的姑娘一定不会像你一样不识货。

我也不会送给其他人。

那你想怎样?

我会一生一世好好地保管着,这可是我喜欢的人亲手送给我的。

萧玉和挣扎,你胡说什么!

段枢白抱紧他,死死地将他禁锢在臂弯里,所用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两人融为一体。

段枢白闭上眼睛,回忆起当时萧玉和把玉佩交给自己的模样,故作毫不在意的语气,耳朵尖微微发红,看见他收下玉佩后忍不住笑出了两个小月牙。

我还是个人吗?

我是个畜生吧。

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玉佩送给自己?

那天早上,看着自己一身伤,他也是这般哭得泪眼朦胧,他其实早早就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吧,为了他,萧玉和这个侯府公子一直在改变,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住进木楼,为他洗衣做饭,为他操持家务,关心他的身体

他拼命融入进自己的生活,我却肆无忌惮地享受他对我的好。

把他当做弟弟?如果他以后有喜欢的人贴笔嫁妆把他嫁给别人。

如果真有这个别人,段枢白眼神发狠,只怕他会恨不得将这个人戳个血窟窿。眼前的一块迷雾散去,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喜欢萧玉和,喜欢这个爱干净死要面子的娇气包小少爷。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孤家寡人十几年,好不容易喜欢了这么个人,还做错了许多事,说错了许多话,活活地将人远远推开。

幸好,一切都为时不晚。

他贴着萧玉和的耳朵,轻轻道:玉和,对不起。

你用不着和我说对不起

我说对不起,是因为直到今天,我才正视自己的心意,萧玉和,我喜欢你,我是不喜欢双儿,但我喜欢你。

段枢白松开萧玉和,捧着他的脸颊,用拇指给他擦眼泪,萧玉和的眼泪和断线的珠子一样,一滴连着一滴,好似永远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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