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仿佛听到了她心底的声音,率先问了出来:大嫂啊,为何不见段将军,玉和的夫婿去哪儿了?
二夫人眼中神光闪动,拉长了语调在一旁起哄道:段将军统管云、阳、宣,原四州事务,日理万机,一定是公事没办完,哪里顾得着来招待咱们这些穷亲戚。
马淑琴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枢白他前段时间才带兵打下原州,而今云州又投了他,两州的事物叨扰繁琐,好几个月了人还没回来。
马淑琴的语调中带着一点长辈对小辈的抱怨,同时又在炫耀他家儿婿有多能干她自以为在炫耀,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又不一样了。
好几个月了人没回来?
二夫人差点压抑不住要笑出声的嘴角,不怀好意的眼睛从萧玉和身上扫过,心道:表面打扮得再光鲜亮丽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独守空房的。
那喜欢女人的段将军,在宣州里抱一个小脚金莲,在云州里搂一个细腰美人,而这干瘪的双儿萧玉和,老老实实在家杵着当个木美人。
瘦高个的小双儿,就一张脸能看,没酥胸没翘臀,哪比得上身娇体软的女儿家,吹灭了蜡烛,再好看的脸也不顶用,床上功夫能让将军满足吗?
人段将军在外面逍遥快活,自然不愿意回来。
二夫人用怜悯的眼光扫过萧玉和:可怜见的,名义上的将军夫人,实际上的寡妇。
二夫人和女儿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萧月晴再看萧玉和,也觉得不过如此。
用一身的镶金翠玉来掩盖自己是个怨夫的事实,忒可怜了一些。
她们母子俩再看萧玉和母子的打扮,只觉得他们越是华贵,越是可悲。
各种心思在肚子里转了几遍,二夫人抬起下巴,高声打趣道:大嫂和玉和今日这一身,初见之下,还误以为是要去参加什么皇家宴会,甸固的美玉,海柘的珠宝,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哎呀,我们这一群来投奔的破落户穷亲戚,哪用得着大嫂和玉和如此盛装相迎。
二夫人这段话说的阴阳怪气,实则嘲讽萧玉和母子在她们面前摆谱装门面。
在场的众人谁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二夫人话里的意思。
萧玉和轻笑了一声,看向二夫人莞尔道:我与娘亲先前没收到消息,哪里晓得二婶三婶要来,就算知道了也来不及盛装相迎只是,今日我家夫君要回来,我和母亲早早就在家中等待,这不,夫君还没见着,二婶三婶先来了。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萧玉和话里的意思明晃晃就是:可别自作多情了,我们盛装打扮,要接待的是远归而来的段将军,可不是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别太给自己长脸。
是二婶误会了。二夫人讪讪一笑,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心思,就被另一件事砸晕了,段将军今日要回来?
方才听闻段将军几个月没归家,二夫人既得意,又失落,得意的是段将军没把萧玉和当一回事,失落的是今儿见不着段将军了。
却没想到段将军也今日回来,二夫人心中狂喜,哪怕方才被萧玉和噎了一句,也顾不上生气。
她克制住眼角上扬起的欢喜,瞥了一眼自家女儿,在心中得意道:打扮得这么漂亮,人段将军指不定先看谁呢。
这可是天赐的缘分。
马淑琴点头,一提起段枢白,她嘴角止不住地喜悦,今天枢白要回来,我和玉和等大半天了。
二夫人:几个月不回家的儿婿,还能厚着脸皮装亲热叫枢白,呵,可笑。
几人的话音才落,就听见了一道道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他们的目光一齐向来声处看去,一队人骑着高头骏马而来,他们身披甲胄,马蹄飒沓,银甲粼粼,端的是英姿飒爽,打头骑着黑色骏马的那人,不正是他们口中的段枢白。
萧玉和单只见到那个人的身影,眼睛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第80章相见
萧玉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秀美出尘的脸蛋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仿若羽毛的长靴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骑在马上的段枢白撞见了那笑靥,心头一股热流涌出,瞬间填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近在咫尺的马蹄声好似响彻在耳畔,黑羽健硕的长颈陡然向后一仰,巨大的马鸣声接二连三响起,萧玉和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玉和段枢白沙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萧玉和环住他精瘦的蜂腰,姣好的狐狸眼仿佛被一阵青烟熏过,一圈嫣红飘上了眼角,将一双水盈盈的星眸点缀地更加闪耀。
如同有一个核桃卡在喉咙里,明明事先肚子里装了无数话,此时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枢白将人按在自己胸膛上狠狠抱了三下,然后拖着他尖瘦的下颚,低着头与眼前心心念念的人眉心相抵,数月不见,相隔千山万水,此时相见,心头的思念如同长江掀起的巨浪,滚滚缠绵,再也顾不得其他,唯有紧紧抱在一起,才能平复下那激荡的心情。
一旁的马淑琴见状不住地含笑点头,一家团圆的欣喜让她忘却了其他不虞,马淑琴也将其他人抛在了脑后。
二夫人神色凝重,萧月晴紧咬下唇,一双眼睛死死看着前面抱着的两个人。
逆着光,伟岸高大的男人紧紧抱着瘦削俊美的小双儿,男人身后披风被风吹得翻飞,如同群山包围下无数战鼓簇拥着的迎风浩荡战旗,他身上的银甲反射出灼目的光,让人的眼睛不住地被光芒灼伤,却又止不住去追寻那道耀眼的光。
萧玉和是个身材高挑的双儿,比寻常的普通男子还要高上许多,段枢白则更要高大,两人抱在一起,非但没有丝毫的违和不协调之感,反而让一旁的人觉得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一个英俊,一个秀美,俨然是一对璧人。
萧月晴看着那个英俊的男人,心中惊雷阵阵,她怎么也没想到,去年宴会上见着的那个肥头大耳络腮满脸的男人会是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勇武将军。
哪怕之前心头再是不愿,萧月晴还是来了,她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满脸横肉的暴戾将军,却不曾想不曾想那人居然长得那么像夜里深闺梦中人。
萧月晴在心头无数次宽慰过自己,萧玉和日子过得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伺候那个江湖草莽恶心大汉,可是现在,他依偎在男人怀里,脸上的幸福如同一柄钢针扎进了她的心。
当初的赐婚这是她亲手送给他的,萧月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右手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在场的其他诸位,亦是各种心思轮转不定。
相拥的两人抱了良久,段枢白终于放开了他。
萧玉和骤然脱离他的怀抱,迷迷糊糊如同一只陡然被叼出巢穴的雏鸟,他还没反应过来,继而又被拦腰抱起掂了掂,段枢白嗅着他颈间的甜香,摸着鼻子笑着评价道:瘦了。
萧玉和耳根一红,耳朵尾仿佛点燃了一丛红艳的炮仗,噼里啪啦的红晕一路烧上了脸颊,他愤愤地拍开段枢白的手,羞赧地小声道:你放开我,还有人看着呢。
段枢白揪起他颊边一坨小软肉,左手搭在他肩上,略微偏过脑袋,勾着嘴角含笑与他对视,那一双凤眼仿佛在打趣发问:方才主动投怀送抱的人是谁?现在知道害羞了?
萧玉和鼓起挺翘的小鼻子,鼻尖向前一顶,仿佛自己正持着凶器,拿着小匕首威胁前面的人小心点,小匕首威胁过后,一连串眼刀子嗖嗖嗖甩出。
萧玉和狐狸眼瞪得大大的:是你先抱我的,我才没有投怀送抱,你看见我投怀送抱了吗?
段枢白指着自己眼睛,眨了眨: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gu903();萧玉和抱臂,偏头看向一边:那是你眼瘸,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