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他看着眼前的段枢白,心中有无数或是劝慰或是同仇敌忾等等的话要说,但他怎么也不知道该从那一句话开头说起是好。

词语在唇舌间逡巡再三,还是重新重重地吞进腹里。

段枢白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哑声道:长乐,你出去吧,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不想说话。

张长乐掀开帘子,临走前回望了一眼段枢白,看着他面无表情重新拿起了那叠信纸,蓦地想起那天段枢白告诉自己他又要当爹时的画面,平日里稳重的将军难得上蹿下跳地坐在桌子上,笑得像个贪玩的孩子似的。

鼻尖一酸。

张长乐扭头就走。

张长乐走后,段枢白缓缓地抱着头趴在桌上,他闭上眼睛,心中杂乱如麻,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不知所措占据了他整个心神。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空落落的。

他在心中无数次告诉过自己要冷静,但是此时他想放纵自己软弱一下。

一盏茶功夫后,段枢白重新坐直了身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怎么后悔,再怎么暴跳如雷,再怎么咒天怨地也是无济于事。

他咬着牙在心中咀嚼坎麦尔的名字,刻骨的仇恨写进眼睛里。

段枢白一夜未睡,第二天把所有人招来主帐篷。

所有的人都正容亢色,就连一向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梁风也变得不苟言笑,段枢白眉目肃然坐在正位上。

段枢白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方位,正言厉色道:明日攻岛。

单晨出声询问:明日,是打图灵吗?

段枢白头也没抬,不,打安贤,除了安贤其他的不需要打,安贤是坎麦尔和图坦的老窝,金矿也在那,他们所有的力量都在那,只要攻破安贤,其他的自然土崩瓦解。

我们现在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地上逐一捡芝麻。

要打就打最大的。

苏刚好奇:要怎么打?

段枢白开口,还未说话,他咳嗽了几声,张长乐给他倒了杯茶,段枢白抿了一口茶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

明天,敲锣打鼓的船队当天照旧沿着安贤岛沿岸骚扰。

梁风和邵永清你们带着一队人马从西岸靠近安贤,也就是这里,这里有个大海湾,非常适合靠岸登陆,你们给我气势汹汹地打上去,佯攻,梁风你最会演戏,把声势闹得震天浩大,牵制对方的主力。

单晨,你跟带人我走东岸,东岸浪大风大,这里正好是敌人防守最弱处。大船掩盖小船,渔船也给用上,尽量多带些人马,到了这里,水性好的带着绳子,下船游过去,游过去解决掉爬上礁石,解决岸边的巡逻手。

在这里,给我铺一块路出来,协助船靠岸。

张长乐出声道:用这个办法,我和将军估计过,得胜的机会有六成。

梁雷沉稳道:就算是只有六成,我们也能做到十足十。

将军,你就放心吧。

一群人定下计划,具体的细节安排再次逐一确认过,等一切结束后,天色还未晚,段枢白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了下去,埋头就睡。

失去意识前,段枢白脑海里突然浮现当年萧玉和站在瘟疫病人中,仰头冲他得意一笑的画面。

明亮的光线打在他秀美的脸上,那是段枢白第一次觉得他生的极好看。

第132章攻岛

坎麦尔那边收到了伏击计划失败的消息,萧玉和没有抓到,他们的人还损失了大半,现在新阳城个个地方严加防守,他们的人根本混不进去。

坎麦尔暴跳如雷,摔了无数金银器具。

他心中怒火、忐忑和惧怕都有,现在的坎麦尔,只能用外表的怒火来发泄内心深处的恐慌。

头顶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将要紧紧把他笼罩进去,同时坎麦尔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漂浮在海上的落魄渔民,海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正要把他死死的卷进去。

坎麦尔神情恍惚,脾气越来越差,不过一个上午,他就惩罚了无数奴仆,虐杀了三个奴隶。

事情没有成?废物,这群废物!

养你们这一群废物!

我们帝国没有这样的废物,等回到帝国,本亲王一定要将他们削为奴隶。

这些废物,连最下贱的奴隶都不如。

坎麦尔发泄完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人战战兢兢面对着他,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触霉头,坎麦尔待在空荡荡由金子铸成的殿堂中,外面阳光正好,阳光把金屋也照的亮堂堂。

明亮的暖光充斥在坎麦尔周围。

然而坎麦尔却终于发现这些黄色的砖块,哪怕它们有比太阳还要闪耀的光芒,却依旧掩盖不住,它们的本质,冷得像冰一样。

坎麦尔手中的金杯盏再也握不住,颓然地掉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坎麦尔尖叫一声,这时终于克制不住的内心深处不断涌上来的恐慌,他手足无措跌跌撞撞地看见了嘉丽夫人,他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同盟者。

我们能不能再找人去抓他,去抓萧玉和。

嘉丽夫人无奈,亲王,此事不成,我们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坎麦尔抽了她一巴掌,嘉丽夫人妩媚的脸被打偏,嘴角留下一丝鲜血,坎麦尔变脸怒骂道: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给我出的臭主意。

没用的东西。

臭婊-子,我要把你抓给段枢白,都是你出的注意,不关我的事。

嘉丽夫人擦掉嘴边的血,冷冷地垂下眼眸,亲王,你就算将我送给段枢白,他此时也不会退兵。

坎麦尔慌张地握住她的手,嘉丽,在他还没有打来之前,我们逃吧!!!我们乘船逃吧!!!

我们回帝国,对,我们回帝国,这里的黄金,我不要了,我们回帝国!!!

卫兵!!卫兵!!!去,马上准备我的亲王船

嘉丽夫人冷静道:亲王,我们被包围了,我们在海上更是跑不了。

只要我们一出岛,我们会像兰斯洛大校一样,死在段枢白的妖法下。.

在咆哮的惊雷声中,我们的船粉身碎骨,我们的尸体会随着船骸一起葬身大海。

神色疯狂的坎麦尔僵在了那里,更多的凉气从脚底滋生,一路蔓延到头顶,坎麦尔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是的,我们不能出岛。

我们不能出岛,我们要死守海岛,所有人一定要给我严格把持个个入口,绝对不能放段枢白那群魔鬼进来!

段枢白那个魔鬼,不能让魔鬼进来。

坎麦尔的脸苍白如纸。

屋漏偏逢连夜雨。

坎麦尔的军队里,像是出现了一种特殊病症,士兵们过度警觉,非常疲累,易躁易怒,少数人更是说自己无法去战斗,他们明明没有发热的情况,却觉得自己提不起精神,浑浑噩噩像是生了重病一样。

这些守在海岸的卫兵们天天听着咆哮的战鼓声和炮火声,看见海上飘过来的死尸,听幸存下来的人描述船被敌方炸裂时候的残酷模样,再加上段枢白派人来时不时骚扰,制造震天的响声,更是带给他们无限的心理压力。

他们曾经是声势赫赫的亲王卫兵,哪里承受过这些。

gu903();他们明明是来跟着亲王挖金矿的,而不是来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