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十七岁时便同穆霓旌说好了,等过了二十,她便去大同府,跟霓旌学骑马学射箭。
大同是边塞重地,常年受鞑靼侵扰,那儿的女子骑马射箭样样不在话下,容舒心向往之。
如今她死而复生一回,那嫁人后便歇下的心思再次死灰复燃。
夜里母女二人促膝夜谈,容舒忍不住问出了徜徉在心里许多年的话。
“阿娘可有想过与父亲和离?”
沈氏一怔:“怎地忽然问起这话来?可是有人在你面前碎嘴子了?”
容舒抿嘴笑。
上趟回门,顾长晋那一嘴儿礼义廉耻之说,震得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俱都后脑门一凉。连秋韵堂的下人,都不敢在她面前乱放厥词了。
“谁还敢在我面前碎嘴子呢?我不过是觉着父亲配不上阿娘这么好的人,父亲从来不进清蘅院,阿娘在祖母那里受了气,也不出来护着阿娘。既如此,阿娘又何必继续在这里蹉跎后半生?”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沈氏戳了戳容舒的脑门儿,道:“这也是你能说的?”
可女儿心疼自己,她又如何不知,叹了声,又道:“你父亲……的确称不上是阿娘的良配,但阿娘嫁来侯府从来就不是为了情情爱爱。这也是我的命。”
她不是没试过去喜欢容珣,二人初初成婚那一年,虽总是吵吵闹闹,但也琴瑟和鸣过一阵时日的。
直到她知晓了裴韵的存在,这才歇了要与容珣试试的心思。
当初她同意他纳裴韵,只提了一个要求,那便是日后他不许再碰她。
一桩婚姻里挤了三个人,这样的婚姻实在是难熬,她宁愿退出去,不同旁人挤了。
容珣那会冷冷地看着她,道:“沈一珍,你心里从来就不喜欢我不是么?真是笑话,当初若不是父亲非要我娶你,你以为我会愿意娶你?你放心,你这清蘅院,我日后不会再踏进来一步!”
后来他的确是不再来清蘅院了,直到年初因着昭昭说亲的事,她在荷安堂与老夫人起了龃龉,他才又来了清蘅院。
他与老夫人一样不同意容舒嫁顾长晋,那日二人自是不欢而散。
然而他出了清蘅院之后,也不知为何竟去了荷安堂,亲自说服了老夫人,这才让容舒与允直的婚事定下来。
再之后,便是两个多月前,他夜里醉了酒,进了她的屋子。
沈氏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摇了摇头,道:“阿娘与你父亲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莫要操心,过好你自个儿的日子便成。”一副不欲与容舒多说的模样。
容舒望着沈氏,不依不饶道:“若是有一日,父亲与昭昭之间,阿娘只能选一个,阿娘要选谁?”
沈氏听她这一番孩子话,嗔道:“还能选谁,自然是你!”
容舒弯起了眉眼。
“阿娘要记着今日说的话,不许骗昭昭。”
前世阿娘与裴姨娘之间,父亲选了裴姨娘。
那时父亲尚未认罪,但大抵是怕有万一,刚下了大理寺狱便写了封放妾书。裴姨娘成了自由身,却死活不肯走,说要陪着父亲同生共死。
她与阿娘就关在同一个牢房里,阿娘听了她的话,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容涴是因何能嫁入蒋家,你难道不知?你若是出了事,她在蒋家的日子会过成怎样,你难道也不知?她如今大着肚子,你为了个男人便要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还有容清,眼下不过七岁,父亲若是没了,难道母亲也要没了吗?裴韵,若我是你,我便出去!容珣能救便救,不能救便好生守着孩子孙儿过日子!”
裴姨娘怔楞了许久。
最后咬着唇,忍着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阿娘郑重磕头行了妾礼,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大理寺狱。
裴韵一走,容舒便去求父亲也给阿娘一纸和离书。
可父亲却拒绝了,冷着声同她道:“你娘生是容家的人,死是容家的鬼。昭昭,若承安侯府逃不过这一劫,你娘是承安侯夫人,我在哪儿,她便在哪儿。这是她的命。”
阿娘说这是她的命,父亲说这也是她的命。
可容舒不信这个命。
容舒拉着沈氏说了半宿话,第二日睡到天光都大亮了方醒来。
张妈妈进来服侍她洗漱,笑着道:“夫人一早便命人把马车备好了,姑娘今儿是不走也得走。”
容舒扯下脸上的热帕子。
“无妨,我很快便会回来。”再过一个月,至多两个月,霓旌那边儿该有消息了。
张妈妈只当她是在说气话,给她又重新拧了条热帕子,道:“姑娘回来这么多日,姑爷那头也没催过,夫人这是怕顾家会有意见。”
徐氏会不会有意见,容舒不知道,但顾长晋是绝对不会有意见的。
“妈妈放一万个心好了,顾长晋这会在刑部忙得紧,我便是住到月底他也不会催。”
正说着,沈氏便进来屋来催了,身后跟着盈月、盈雀,两个丫鬟手里各提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糖罐,那香香甜甜的味儿,一闻便知是容舒爱吃的松子糖。
容舒坐上马车,抱着个糖罐慢悠悠地吃着松子糖。
回到梧桐巷,先是去了趟六邈堂给徐氏请安,婆媳二人说了不到半盏茶的话,她便回了松思院。
进了屋,才准备换衣裳到榻上歪一歪,便听盈月进来道:“姑娘,二爷在书房里,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容舒微微一诧,这个点顾长晋不应该在刑部的么?
“二爷今日没去上值?”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