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可思及回城一路的艰辛,被围追堵截的惶恐,柳三娘又感觉到愤怒,愤怒完了,又不甘。
谁能想到,这般华美高贵之人,竟会行此下作之事?
“什么真相?”
太子又问。
“殿下,臣、臣女向您撒了谎,追杀臣女之人,不是臣女的二姐姐,而是另有其人。”柳依朝太子服了一礼,又端端正正捧着那方帕子跪回崔望面前。
“此物乃臣女在石舫拾到,若没看错,当是当初我为救姨娘典当了的簪子。”
崔望沉默地看着那捧碎了的鸡血石,谁也看不出,在那一刹那,他想了什么。
郑菀觑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周遭仿佛一下子冷了许多,她才从暖融融的更衣室出来,竟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这一寒颤打下去,才感觉好了些许。
不过这柳三娘子倒是抖得很好看,瑟瑟若风中之叶,楚楚似无根飘萍,郑菀觉着,要论扮可怜,她恐怕会稍逊一筹,起码要让她学这随时随地下跪的谦卑之态,比打杀她还难。
脑中一阵乱七八糟,却不耽误郑菀伸手将那包帕子从柳三娘子手中抽了:
“竟是在你这里,倒叫我寻了许久。”
“崔望,可还记得?”
她笑眯眯地晃了手中之物,亲昵道,“这帕子还是你给我的。”
崔望沉默地看着她,一双眼里,仿佛有暗流涌动。
郑菀却已经回过头去,眉眼带笑道:
“柳三娘子,今日是我生辰,念在你将我旧物归还,我便不与你计较你擅闯郑府之事啦。”
“国师大人!”
柳三娘子却理也未理她,好似认准了崔望,倒地便拜,“臣女有冤,愿与郑小娘子对质!”
崔望垂目看着,此人瘦骨嶙峋,面容罩于白纱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许是因生活不顺,眸中多有愁苦,此时还夹了怨怼。
他瞧着,竟想起了另一双眼睛,如春波潋滟,明媚生动,那里总充满了灿灿朝阳。
“奇了怪了——”太子插了一句,“有冤,自有京兆尹与大理寺受理,你找菀娘对质作甚?”
“如今郑小娘子贵不可言,京兆尹与大理寺如何敢受理?”
柳三娘子苦笑道。
郑菀知道,自己再不出面,恐怕真要坐实了心虚了。
她让自己眼睛睁得更大更无辜些:“三娘子,你要对什么质?”
“自然是有的。”
“第一,我姨娘缠绵病榻许久,方子自有定例,为何大夫突然指定要一味极珍之药,害我不得不当了簪子?”
“第二,我当了的簪子,又为何兜兜转转到了郑小娘子手中?”
郑菀奇怪道:
“一支簪子而已,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怎么你空口白牙的,我的便成了你的?”
“这‘崔’字我认得!明明是我典当出去的东西!”
柳三娘直起了身子。
“天底下,姓崔的又不是一家,”太子看不过眼,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欺到堂堂郑家来,帮腔道,“郑家当年知交天下,一支簪子,有何稀奇?”
“可这簪子是国师大人与我的,意义不同!”
柳依抬头,看着国师大人,眼泪一个劲儿地流,“当年郑小娘子将国师大人打得遍体鳞伤,是我将国师大人送去了医馆诊治,因诊费不够,还用了一对儿银芽坠作抵,临别时,国师大人便赠了我这支簪子。”
“郑小娘子使伎俩骗了我的簪子,假借我的名义与国师大人交好,……因心虚,便想将我远远地嫁了,还将我姨娘给害了!我如何不冤?!”
“你这人当真好生奇怪,”郑菀攥紧了拳,气得泪珠儿在眼眶里转,心道你会扮可怜,她还会扮天真呢。
“你自己姨娘死了,怪到我身上作甚?”
柳三娘子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笃定,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事实便是如此。
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地摆脱送嫁之人,一路东躲西藏、颠沛流离地回来了。可回了城,却听满城都在传国师大人与郑小娘子郎才女貌、如何相配的消息,宛若剜心刻骨。
这本该是属于她的荣光。
国师大人那般温柔相待的,也该是她柳依,而郑菀却鸠占鹊巢,偷取了属于她的幸福。
“求国师大人做主!”
她此时,也只敢将一腔希望全数寄托在面前之人身上。
郑菀也转过头,习以为常地去拉崔望的袖子:
“崔望,你信我。我未——”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