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少年没看出她心中挂念,还在道云水门如何好,谁知竟叫那垂髫小儿一语道破:“你那云水门不过是犄角旮沓里的小宗,连个玉成境都无,怎好如此夸夸其词。”
少年怒了:“你紫霞宗又好到哪儿?前些日子你宗掌陨落,最高修为不过守中境,若非人丁凋敝,又如何会来此与我蹲着守人?”
郑菀这才明白,他们为何会选中自己。
按照自己的年龄,虽说还未极大,但比起自小便测了元根开始修炼的玄苍界修士,她便跟上京城那些到年纪未嫁出的老姑娘一般,资质有限——
是以这些落魄宗门才敢来诓骗自己。
她踏上了修士道,与两人笑了笑:“对不住,我还想等各大宗门遴选之时,再试一试。”
“无妨。”白衫少年叫她笑得脸红,挠了挠后脑勺,“小仙子若是遴选未中,也可来我云水门。”
郑菀弯了弯嘴角。
不一会儿,她便到了汉白玉柱子下。
谁知并未像其他人一般,汉白玉笼罩在她身上的白光闪了闪,又黯淡了下去,不一会儿,一黄杉老者凭空出现:
“小友是异界之人?”
郑菀抿嘴一笑,落落大方道:
“是。”
“异界之人,需去界署司办理通证。”
“界署司?”
郑菀不记得崔望来此遇到此种情况,“界署司在何处?”
“便在那儿。”
黄杉老者一指旁边百米处,郑菀这才发现,与城墙一色的百米处,竟开出一道小门,便听那人又道,“交上一百元珠,便可。”
倒是那边排队进城的郑斋、王氏与李锦,已经成功地进了城门,郑菀做了个让他们等待的手势,才径直去了所谓的界署司。
一百元珠……
那是没有的。
界署司内,是个容长脸瘦削的女子在管事,见郑菀将身上丁零当啷带了一堆的金银玉饰摊了一桌,脸一板:
“我等不收凡物。”
“可——”
郑菀无措地捏着衣角,脸颊已经绯红一片,她可从未尝过囊中羞涩的感觉,此时……只觉两颊烫得惊人。
“无元珠,不得进城。”
容长脸管事见她羞赧不言,心下一软,骨龄十六,还是个娃娃,“若有熟人,可让他代付。”
郑菀面色一动,只想起两个熟人,一个柳依,前者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另一个……
她小心翼翼地问:
“这位、这位……”
“真人。”
“这位真人,请问您认识崔望么?”
“崔望,崔望是何人?”容长脸摇头,“不认识。”
郑菀绞尽脑汁又想了想:
“便、便是离、离微——”
“——离微真君?”管事拔高了声音,在对方诧异的眼神里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压了压声音,“你是真君何人?”
郑菀抿起嘴,害羞一笑:
“我是真君的未婚妻。”
前任的。
容长脸的脸本就长,一听郑菀这话,拉得更长,她飘了一眼到郑菀身上,长得倒是不错,只是便跟宗门那些年轻女修一般,爱白日做梦。
“自从离微真君今年于无涯榜知微境上登顶,你可知,我界有多少女修盼与其春风一度,又有多少女修盼着能与其结缘双修?”
郑菀摇头:
“不知。”
书中确实无数。
“你一区区入元修士,如何敢大放厥词,说自己是真君未婚妻?我玄苍界谁人不知,离微真君修的是无情道,连北冕门掌门为其女提亲都拒了的……”
郑菀垂着脑袋,听这位离微真君的狂热拥护者数落完,才抬头委屈巴巴地道:
“仙长,我、我没撒谎。”
“你——”
容长脸还想将其训一顿,却见小修士手凭空一抓,一面靶镜突地出现在她面前,但见小修士羞红了脸,似鼓起勇气道:
“仙长,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