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入目的,是一只青花瓷海碗,碗中一只小巧的白玉剑冠,一红一白两条剑穗卧在碗旁。还有一只黑色小储物袋。
“崽啊,你一会不会又要埋了吧?”
老祖宗被他这一出一出快搞得神经衰弱了。
崔望取出剑冠在掌心摩挲,九剑小冠,意味着……飞升,不合规制。
洞府中没有镜子,冷冰冰的毫无人气,可崔望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只镂空雕花铜镜,只是那样式太过秀丽,一看便是闺中女子才会爱的。
崔望将发顶的剑冠取了下来,重新束发,戴上这九剑小冠。
镜中人郎姿隽逸,其上一只羊脂小冠衬得其眉目突然多了一丝温雅。
“不埋了。”
他道。
眼不见,心却未净,埋,不如不埋。
第122章
郑菀行到拙蒲堂,才发觉大门从内关上了。
其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声不断,听起来极是热闹。
“师尊。”
她叩开拙蒲堂大门,才进门,便发觉师尊已经回来了。
拙蒲堂内比昨日又多了几人,一眼看去,大都身上元息厚重看不清深浅,想来都是各派赶来参宴的道君。
而师尊眉目宛然,一手持着酒盏,一手搭在支起的腿前,懒懒散散饮酒。
一举手,一投足,俱是风情万端。
“徒儿来了?来,来,饮酒!”
紫岫朝郑菀举了举酒樽。
堂中众人却早就注意到,拙蒲堂门口处袅袅行来一位美人。
也不知为何,明明昨日才见过,今日再见,却分明有更殊异之感。
天羽流光衣并未分去她半分光彩,裙如雪,发如瀑,雪肤花貌,笑意浅浅,猛一眼看去竟让人有种心头鼓胀、目眩神迷之感。
堂内灯光未见迷离,可胸腔内一颗心,却仿佛多饮了酒,晃悠悠,晃悠悠,半天着不了地。
那些个曾经读过的旧诗,不约而同、乱七八糟地涌了上来:
美人如花隔云端。
云想衣裳花想容。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常妩道君抚掌大笑:
“紫岫,你徒儿这《莫虚经》修得不错!又突破了?了不得!”
《莫虚经》作为仙经要卷,自然有些不凡,每突破一层,异惑之力便会更胜一筹,意志不坚定者犹是,此时状态不过是因刚刚突破,元息未稳,才无差别攻击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明玉忍不住垂眼看了看酒盅里那个着宽袍、披星冠不修边幅的自己,她受挫多次,近来已经很看得开。
此等美貌风情,沉溺在所难免,离微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以修道年岁论,尚不过是个稚儿,稚儿为色所迷,实在太能理解。
她,完全等得起。
另一边千霜则咬着唇,心中千般纠结万般复杂。
昨夜她阿耶借酒装疯,让她脸面丢尽,如今她未等阿耶醒来便不顾羞耻地进了拙蒲堂,心里带着点自己都说不出的祈盼,可如今一看,却有些自惭形秽。
不说修为,不过一夜,那人便入了知微,便是这美貌……也尚有不及。
离微道君莫非便是如此……
被诱惑了?
而李司意则一下子便撇开了那千重万重的迷离,推推一旁入迷了的侍剑弟子:
“暧,是不是比昨天看上去……还妖些?”
侍剑弟子讷讷点头,目光左右犹疑,竟似被这艳光扰得不知往何处放,只道:
“是,是更好看了。”
唯有紫岫道君见惯不惯,他甚至对郑菀突然晋升都未有多诧异,只懒洋洋地继续喝着酒。
“我徒儿自是不凡。”
常妩被他噎了一噎,顿时不自讨没趣。
倒是郑菀走到师尊长几旁,又唤了一声“师尊”。
她闻到他周身萦绕着的浓烈酒气,也不知喝了多少,才有这等浓烈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