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警方已经有了冯学真和柯媛的供述,对方理应脱离了嫌疑才是。
“潘泽?”蒋天瑜表现出了合适的惊讶,然后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警察说,是柯媛找的人绑架我。”
“我当然气不过了,所以想要当面问个清楚,正好赶上两个警察押着她从屋子里出来,我冲上去就扇了她两巴掌。”
“现在警方非说我殴打他人还妨碍执行公务,接着就把我关到这里面来了。”
“……”潘泽不着痕迹的暗自舒了一口气,看来警方在事情尚未完全调查清楚之前,并没有轻易向女人透露什么内情。
“你呢?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蒋天瑜好奇的瞪了瞪眼,扬声道。
正好在这时,守在羁押室外面的其中一名警察开口喝道:“你们两个!不许互相交流!”
潘泽眼珠子一转,靠着中间的铁栏杆就坐了下去,蒋天瑜看起来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趁着那两名警察不注意,挪蹭到了男人的身边。
“还不就是贝齐那点事儿,在他们警察的眼里,是个人都有嫌疑。”
“哦。”蒋天瑜神情懵懂的点了点头,略微垂下的眼皮很好的掩盖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按理来说,潘泽是个很谨慎的人,他的小心翼翼足以配得上野心。
但同时,这类人又很自负,甚至会下意识的觉得只要自己认定的事实那就不会发生改变。
比如,他就觉得经过之前两年余的恋爱关系,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姜南露。
亦或是,他根本从未将女人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所以完全升不起什么戒心。
“贝齐,贝齐,又是贝齐!”蒋天瑜模仿着原主的表情和动作,窝在角落里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犯太岁,这么倒霉。”
“是你对人太没有戒备心了。”潘泽皱了皱眉,语气像是在责怪:“当初贝齐别有用心接近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察觉他的企图才对,何苦现在闹成了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情景让他回到了二人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
姜南露性子又软又弱,偶尔会犯迷糊出错,那会儿他便这样经常这样教育对方。
说实话,从内心深处,他的的确确是真心实意喜欢过女人的,至于现在的妻子贝贝,他的感觉有些复杂,不提也罢。
“潘泽,虽然你是贝贝的丈夫,但在某些事情上也要保持公平公正吧?”蒋天瑜斜睨了他一眼:“在这件事上,我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瞧着她情绪逐渐激动,涨红了一张脸隐约是要失控的模样,潘泽安抚的开了口:“好好好。”
“说起来在婚礼之前,咱们两个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你过的怎么样?”
因为女人的脑子在他看来并不怎么灵光,所以他轻车熟路的操起了从前对付姜南露的那一套,转移话题,打起了相对温和的感情牌。
“好又不好。”蒋天瑜像是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小下巴抵在了屈起的膝盖上,目光有些放了空:“成年人的世界太难过了,总是会回忆起过去。”
听到这话,潘泽也罕见的露出了怀恋的表情。
对于他来讲,此时此刻不让女人纠结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不就是多愁善感的回想曾经吗?能有什么问题。
可男人不知道的是,这恰好就是蒋天瑜想要的。
一个人最深的秘密,往往会深藏于过去,潜意识里对方不认为这个话题危险,才能在无意中暴露出更多的问题。
“南露,我想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潘泽扭过头,眼神深情而又缱绻。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道歉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蒋天瑜不愿面对般的用后脑勺对着他:“你也别误会,我就是觉得,年轻的时候快乐都比较纯粹。”
姜南露和潘泽在一起,两个人其实也没经历过什么苦日子,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拿出来反复品味的。
在潘泽看不到的地方,她脸上的五官几乎都要皱到了一起,悄悄的抚平了手臂上站起来的鸡皮疙瘩后,若有似无的长叹了一口气。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最爱吃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牛蛙,几乎每周都要缠着我去。”男人嘴角含笑,总归现在也没什么事,还真就和她闲聊了起来。
“唔……你还每个月都要去吃站前的那家火锅呢!”蒋天瑜不甘示弱的回应:“还带我去过好多地方,见过很多朋友。”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又低了下去,一副兴致不是很高的模样。
“南露,其实我想说,咱们现在虽然……但你有什么困难,依然可以找我的。”潘泽轻声道,语气轻柔,眼中的深情能够腻死人。
掩饰了一番疯狂抽动的唇角,蒋天瑜装作不想再提二人之间关系,沉默着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手指,接着状似无意的出了声:“我记得当年我刚毕业来到江城这边工作,人生地不熟的,工作上同事的关系又处理不好。”
“那会儿我就特羡慕你,土生土长的江城本地人,甚至大学都是在本市念的,身边又一堆的好朋友、好同学。”
“对了,其中有几个跟你特别铁的,你发达了可没忘了他们吧?”她说着,似笑非笑的瞟了旁边的人一眼。
“什么发达了。”潘泽失笑摇头反驳,然后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年也是年轻,没事就搞个聚会通宵,这两年就很难凑到一起去了。”
“有结了婚要陪老婆孩子的,有去了外地发展事业的,还有日子过得不大顺心如意不想出来露面的。”
大家终究不是当初那个刚刚毕业踏入社会的、满腔热血的少年了,生活逐渐磨平了每个人的棱角,让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聚会。”蒋天瑜深吸了一口气,依着姜南露那零星的记忆顺着话茬说了下去:“我记得那时候咱们俩经常因为你夜不归宿吵架。”
“男人嘛,聚会不就是去什么KTV、洗浴中心、足疗店……”
“越说越离谱了啊!这都过去多久了,还翻旧账呢?”潘泽有些无奈的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我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我们几个聚会要么就是网吧通宵打游戏,要么就是去野球场打球,之后再回谁的家里睡大觉。”
“记得咱们有一次因为这事儿闹别扭,我还带着你在外面打了一宿的球儿,结果回头你被咬了一身的蚊子包,委屈的哭了一整天。”
“之后我再怎么邀请你,你都不肯去了。”
潘泽很是感慨,提起这些陈年旧事,他那颗冷硬的心都有些柔软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当年炙热的心跳和情感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