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到叶落动手,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奇怪。

能要求活尸像人一样讲究礼仪廉耻和纲常吗?她不大开杀戒都算好的了,其他的根本不能强求。

巫马心里暗忖,希望叶守城别太嘴硬,若是惹得她不高兴,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着叶落再次举起剑,在场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特别是镇山宗的人,又惊又怒。

“住手!”

镇山宗的一名长老飞掠过来,就要夺去叶落手中的剑,哪知她略略一偏,然后一掌将他打飞了。

这名长老步上叶守城的后尘,飞出数百丈外,倒在地上吐血。

众人:“……”

这位长老也是天人境,虽说只是天人境初期,却也已步入高阶修炼者行例,可在叶落面前,轻飘飘一掌就将他打飞重创……

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实力?

众人惊骇不已,连续看到两个天人境强者的下场,一时间没人敢再过来。

镇山宗弟子见到他们宗主和长老都被重创,不敢再轻易上前,只是围住叶落他们,紧张地道:“你别伤我们宗主。”

正要动手的清云宗弟子和玄阳宗弟子见状,默默地收回剑。

看到镇山宗围住叶落时,他们下意识就想出手助她,尔后才反应过来,这位老祖宗强到并不需要他们出手相助。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叶落有多强,那种碾压般的恐怖实力,教人看过后就不敢与她为敌。

叶落没理他们,她依然盯着叶守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叶守城对上她的眼睛,这双眼睛越来越黑,越发的不似人,冷酷得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情感。他的心弦微震,心知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昔日对他和小女儿温情脉脉的大女儿,而是一个借用了大女儿尸身复活的邪祟。

邪祟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邪祟也不会有任何温情,不会因为自己是叶落的父亲就手下留情。

他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阿落,为父真的不愿意你的尸体被邪祟利用,如果你还有意识,你收手罢,不要再做错事,影响了你将来的转世。”

叶落歪首看他,手里提着那把滴血的剑,似乎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说呢?”

巫马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活尸没有转世之说,一旦她这辈子死了,那就是真正的消亡,归虚天地。不管叶守城说得再好听,对现在的叶落而言也无济于事,他只怕叶落会受到刺激,控制不住凶性。

叶守城面无表情地靠着石碑,染血的面容冷冽之极。

纵使再狼狈,他也要维持一宗之主的体面,面对这个借了自己女儿尸身而活的邪祟,他坚决不肯在她面前示弱。

叶落道:“既然如此,那我先杀了你,再去杀叶洛菲。”

叶守城平静的面容终于裂开,悚然而惊,“你要杀洛菲?为何?”

“因为我死了呀。”叶落语气漫不经心,“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报仇的,谁让我死了,我就找谁报仇。”

“可是你的死是因为仙骨的诅咒……”

“我不信。”叶落淡淡地说,“我也不管我是为什么死的,我现在只想杀了你们,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自从在乱葬岗苏醒,她的记忆全无,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催促着她,要去做一件事。

她思索了许久,觉得那件事应该是要报仇,为枉死的自己报仇。

刚才叶守城虽然说了很多,可她并不耐烦听,她也不想听!她只知道,自己和叶洛菲是双生子,却无辜地为叶洛菲承受仙骨的诅咒,无辜枉死。

既然如此,他们都去死吧。

不管是得了好处的叶洛菲,还是明显护着叶洛菲的叶守城,都一起去死吧。

他们死了,她的任务就完成了,会不会和天下为敌,有没有来世,她其实都不在意的。

眼看叶落这次是来真的,众人脸色真的变了。

“叶姑娘,千万别!”众人纷纷叫道。

刑长春也不再袖手旁观,素来如春山含笑的面容变得凝重,镇山宗的弟子大叫道:“你为何要如此?那是你父亲啊?你若弑父,便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叶落疑惑地看他们,“可是他要杀我,为什么我不能杀他?”

哪有这样的道理。

杀人者,不是人恒杀之吗?

众人语塞。

修行之人虽然不若凡人讲究纲常,但女杀父仍是过于匪夷所思,一旦叶落真的这么做了,会成为众矢之的,不管是刑长春还是那些关心叶落的人,都不希望她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若被亲人苛待,她可以反抗,可以为自己申冤,弑父弑亲这种行为,不可取。

刑长春看向巫马,示意他赶紧劝劝叶落。

巫门既然称叶落是他们的老祖宗,不管是什么原因,可见彼此之间有一定的因缘,巫马应该能劝劝。

巫马苦笑,他能劝得住一具活尸吗?

还是那句话,根本不可能用凡人定的道德标准去衡量一具活尸,对方也不会去遵守这些专门用来约束有良知的凡人的道德标准,不然她也不是活尸了。

心里虽这么想,巫马仍是小心翼翼地道:“叶姑娘,其实也不必杀他,可以废了他的修为,再废了他的灵根,让他永远不能修炼岂不是更好?还有那个叶洛菲,她的仙骨我看就挺好的,可以抽了她的仙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