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不!

又是两声巨响,两条锁链弹飞出去,抽在青铜壁上。最后一条锁链已经牵制不住骨爪了!

它自由了!

森然的白骨之爪放弃了君晚白和百里疏,转动着抓向封魂坛上的叶秋生和厉歆。

厉半疯!

背后传来君晚白尖锐的声音,厉歆只听到脑后呼呼风响,符牌离凹槽还有一断距离。

厉歆咧了咧嘴角,不管不顾,手上的力气再次加大。

第47章冰封万物

在黑暗中,一声清脆的剑鸣忽然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锁链如蛇狂舞,魔气翻滚肆虐,骨爪森然生寒在这中死亡交替,危机骤起的混乱中,那道剑鸣清且冷,像是雪峰之巅折射的一丝寒光,碎冰般落向山谷。

在骨爪笼罩在封魂坛上的时候,百里疏面前亮得如同一轮小太阳的长剑伴随着清脆的锵鸣,破碎成了万千的白光。漫天繁星般的白光旋转飞舞,飘散在整个圜土天井之中。

黑暗的地下圜土忽然下起了雪。

飘飘洒洒的白光旋转着下落,纷纷扬扬如同隆冬的大雪。那些白光仿佛是从虚空中落下的雪,洋洋飞舞是诗人笔下称颂的美景。但是当雪落在骨爪之上的时候,无尽的冰寒在瞬间蔓延出来。

君晚白前冲的步伐忽地止住。

骨爪悬停在厉歆和叶秋生的头顶上,泛着淡淡的冰蓝色光芒一层看起来并不厚的冰封在白骨之上。

骨爪被冰封了。

在刹那之间,无声无息地,被冰封了。

君晚白下意识屏住呼吸,瞳孔中倒映出眼前这瑰丽到如同幻梦的景象。雪花般的白光飘飘洒洒地落下,落在青铜地面翻涌的黑气之上,落在如蛇狂舞的锁链之上,落在被撕裂的青铜断口上

泛着淡淡蓝光的冰无声无息地蔓延,冻结了一切。

一个呼吸间,整个圜土的天井忽然安静无比。

一瞬间,刚刚还喧哗无比,生死危机的世界变成了文人墨客无数次称赞的冰的世界。眼见之物全都被冰封住,但是这并不是那些凡人的诗客所看过的冬景,不是那种安安静静雅致的雪景。

世界是静的,却是一种死寂般的,孤独的寂静。

天与地之间,唯有茫茫白雪飞舞。冰层铺盖在青铜圜土之内,泛着淡淡的梦幻般的蓝光。骨爪遮住天井的上空,维持着杀机爆发的那一瞬间。断了的锁链定格在空中,如同古蟒般曲折。地上黑气中探出的无数鬼手姿态不一,投下黑影重重叠叠所有的杀机,所有的狰狞都被那无声的,孤独的冰封冻了。

光怪陆离而又浩美如画。

一剑霜寒十四州。

这就是天外仙的剑吗?

君晚白愣愣地出神间,听到轻轻的脚步声。

百里疏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踏进天井之中,踩着泛着蓝光的冰层向前走。白光还在下落,青年如行雪中,背影清瘦。

如同天外之仙。

百里疏踏着冰向前走,左手隐藏在袍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血沿着指尖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滴在冰层上。含着隐毒的血液落到冰层上,很快就被冰冻住。

他想到了以前的事。

很久以前,也不能说是很久以前,他还是东陵百里的时候,曾经站在窗前看刺杀自己的杀手在雪中拼死拔刀。

这样的场景他并不陌生,想他死的人很多,多到他自己都懒得数。有时候喝着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的时候,他会觉得有些好笑,何必呢?一个个如此费尽心思地前来杀他,明明很快地,他就会死了。

非要搭上那么多的人命。

之所以记住了那名杀手,是因为那是一名很年轻的杀手。

在无数杀手死在百里大院之后,其实已经很少杀手敢接暗杀他的任务了,再来刺杀他的都是各家暗中培养的死士。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的杀手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敬畏,冒冒失失地因为丰厚到离奇的赏金接下了必死的任务。

天上的雪飘飘洒洒,鹅毛般大。

年轻的杀手握着刀对战实力远超过自己的敌人,瞳孔中燃着名为疯狂的火焰,那火焰直到温热的血染红了雪地才熄灭。在此之前,前来杀他的人,眼中一片死寂,在百里疏看来,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唯独那名年轻的杀手瞳孔跳动火焰。

那是生命的火焰。

如炽火般燃烧的生命。

守卫以为他们的家主在思考此次杀手是何方派来,又是哪家有了动作,尊敬且畏惧地小心翼翼拖走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生怕干扰到他的思路。可是他们不知道,算无遗漏,令人京城世家提之色变的百里公子其实只是在发呆而已。

他什么都没思考。

想着可以奋力挥刀的杀手,想着可以痛饮烈酒的卫士,想着那些活得浑浑噩噩却嬉笑怒骂着的所有人。

他抬起眼,看向白骨堆成的封魂坛。

锁链上拔刀而舞儒服如鹤的叶秋生,黑暗中冲出裂缝的君晚白和厉歆,骨爪之下两个死活不放手的亡命之徒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怒则拔刀斩,喜则千杯醉。生与死全都在一瞬之间,因此而活得越发熊熊烈烈。

真气在体内毫无规则地奔走暴动,筋脉被冲击着,隐毒肆意地发作着,喉中鲜血上涌的感觉时刻不停着。然而百里疏却像无知无觉,他袍袖一振,掠上了白骨堆成的封魂坛。

厉歆和叶秋生两人狼狈万分地扑倒在地上,脸色狰狞,手中的符牌一点一点地靠近决剑的剑柄。叶秋生背上的伤口血流得越来越快。厉歆全部真气运转到双臂,此时袍袖破碎,手臂肌肉虬结,细小的血管爆裂开,双臂上满是鲜血。

白光落在封魂坛上,但并没有将他们一同冰封起来。

厉歆听到了有人踏上封魂坛,却连抬头看的力气都没有。

滴答,滴答。

厉歆的瞳孔微微一缩,视野里,一滴滴血从半空中落下来,滴到决的剑柄之上。血每滴上一分,他们肩上那沉重的力量就弱了一分。

背上的负担减轻,厉歆艰难地抬头看上去。

一身白袍的青年神色淡淡地站着,他伸出手,血从他的指尖滑落,滴在了剑柄之上。

gu903();百里疏厉歆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中艰难地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