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警官脸都黑了:不用,你在学校等着,审完了再来找你们就行。回头就按住了那人的胳膊,铐子也紧了一圈,叱骂道:十三岁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狗东西!
这几个学生身上多少都有点伤,但并不严重,被带去了校医务室上药。
江彭亮身上挂了彩,被拽上了警车,他这会儿也才有些怕了,叫着要找家里人,但是警察没管他那么多,按着一起带走了。
90年代严打,类似的校园案件也处理过几次,这又是在京城,江彭亮这帮人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黎江在医务室里简单处理了伤口,他脸上有轻伤,要害他都避过去了,坐在那里要不是一身灰,看不出他刚才打架那么猛。
旁边几个学生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跟班主任反映情况,都特别气愤,数次提到了江彭亮。
外面有人敲了敲医务室的门,黎家的保镖进来弯腰对黎江道:警局那边需要问话,让我们过去一趟,已经跟刁先生说过了,他马上就到。
班主任站起身道:怎么回事?要不要我一起过去一趟?
保镖道:没事,里面有个小孩伤的比较重,过去配合警方做记录而已。
班主任还在担心,罗甜甜握着她的手道:老师您别担心,我哥刚才说我们是以一对多,又是在校园里正当防卫,我们没做错事儿。她又抬头看了黎江道,班长,你别怕,你去了找我哥罗诚,他知道咱们的情况,肯定不为难你的!
罗警官确实没有为难他们,黎江这帮学生是受害者,另外一帮小混混也不是什么能经得住审问的,没一会就自己招了,他们收了江彭亮的钱,又跟着电影古惑仔上那样逞兄弟义气,过来给兄弟出头。
几个人因为打架斗殴,被订为寻衅滋事,因为年龄不足的关系判处行政拘留5-15天,派出所按流程来,照相、签字并让他们逐一盖了手印,这都要留下案底。
江彭亮在外面嚣张,无非是仗着父母和小叔,因为江心远偏重他,轻慢黎江,所以他并不是很怕这个堂弟,但是现在进了警局没人给他好脸色看,秉公处理,一听要留案底一下脸色苍白,痛哭求饶起来。
但是已经晚了。
刁明山来派出所先处理了这边的情况,又让人带黎江去医院做了一遍检查,确定人没事只是轻伤,但瞧着小少爷腰背上那几个淤青印子还是心疼的够呛,安顿下黎江之后,又去了一趟学校。
校长赶到会议室的时候,老远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几个家长一瞧就是刚从工作单位上赶过来,正围着江连忠在那里说着,俨然已经把他儿子当成了害群之马。
学校里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怎么你儿子刚转来几天不停出事儿?
带校外人士来学校堵学生,亏你儿子干的出来!
他没教育好?一句没教育好就可以解释一切了吗,子不教父之过,江先生听过这句话没有!
还有之前转学的学校也说了,是因为作弊是不是?
校长你来的正好,那个叫江彭亮的学生之前的成绩就是假的,你们现在收了这个学生,是不是就代表贵校支持学生舞弊?!
我们要求学校清查!必须彻底清理害群之马!
江连忠在不停小声跟他们道歉,额头上都冒了汗,但是毫无用处。这次江心远没有来,他面子大过天,侄子已经不足以让他出面承受这份屈辱。
初二实验班的班主任坐在家中中间,她教学这么多年,这是她带过最好的一届学生,但是她最宝贝的学生们差点在她眼皮底下出事,她拧紧了眉头道:校长,江彭亮这个学生我怕是带不了了,我也要为班上其他学生考虑,上个月的月考您也看过了,包括这次的事件,他确实不太适合这个班,也不适合我们学校。
老师也和家长们站在了统一战线,开口就是劝退。
校长看着这么一群人,为首那位刁先生坐在那并没开口说话,但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保镖气势不输半分,校长头更疼了。
刁明山比平时晚回来一个多小时。
最终还是回了住处。
他现在和黎江一样,都是住在酒店里,处理完事情进了小少爷房间,就瞧见黎江那件脏了的校服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一旁的小少爷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正半躺在另一侧沙发上,手里玩儿着一个游戏机,脸上神情放松,还在那哼着歌。
刁明山站在那看他,过了好一会问道:小少爷现在心满意足了?
黎江道:还行。
刁明山痛心疾首道:校长刚才单独留下我,给我看了那封检讨书,还有今天的事儿你弄这么半天搞这么大的事情,就是不想在这个学校读书,对不对?
黎江点头道:对。
他想了下,又补充道:今天的事不是我找的,是江彭亮自己带人过来想逞威风。
刁先生一码归一码,坐在他身旁道:今天确实是他的错,他留了案底,也算是一个教训。我们先不说他,只说你。
黎江放下手里的游戏机,认真听着。
刁明山沉吟一下,道:你不想在这里读书,那我们就转学,去人大附中或者师大附中,那里实验班还不错,要不就去二中
黎江道:你把我转去江彭亮的新学校吧?不在一个学校也成,反正只要我留在京城一天,我就不会让他好过。
刁明山语重心长道:小少爷啊,我们要讲道理。
是他们先不跟我讲道理的。
是是,我知道,你一直心里怪你爸,你怪他偏疼江家人,怪他让大少爷走
大哥是被他赶走的!是他故意让大哥看到那封信,是他让人给了大哥地址,是他不让大哥回家!黎江隐忍这么久,终于爆发出来,神色阴沉道,他不让大哥待在这里,那谁也不要待在这,江彭亮更别想在这里。
刁明山算是半个局外人,他看的清楚,叹了口气耐心对他道:其实姑爷不想大少爷走,只是试探他。
他想。
小少爷,你听我说,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我慢慢说给你听。
没什么好说的,我最看不惯他这样表里不一的人,面上一套,心里一套。黎江眼神发暗道:他要是和他说的一样,拿大哥当亲人,为什么要试探?到底想试探什么?这哪里像一家人的样子,刁叔,我妈病了,他也不管,大哥受伤,他也不问我哥走了,我哥走了啊!
黎江握紧了手,眼眶发红。
刁明山看着他,到了嘴边想要跟他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才十三岁,这是一个性格如火的少年,骄傲,锋利,他的小世界干净纯粹到没有成年人的功利和陷害。他的头脑聪明,年纪和性情却是十来岁的孩子,像是握着一把锋利匕首的孩童,如果按照他的心意肆意成长,恐怕早晚也要出事。
刁明山拧紧眉头,他想起黎江他们班主任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年纪还小,确实需要一个引导。
还得是,一个让小少爷肯低头听话的人才行。
gu903();两个人彼此沉默一阵,都在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