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自小习惯了旁人的目光,上学时参加大型交流会,工作后亦可以在几百人几千人的课堂侃侃而谈,只有在此时面对沈局长的时候,他难得地缺少了底气。
他睡了这位老父亲唯一的女儿,他们分开的八年难以追溯,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抱歉,因为任何原因都听起来荒唐。
而现在,他想要将这一切淡而化之于无,他知道,这不容易。
沈局长轻声叹气,他看着李校长的脸,摇头回答:“李老师,我算是看出来了,您今天让学生过来,就是专门来拆我的台的。”
李校长笑得朴实真诚,他答:“胡说,我一早就告诉了你,我这里煮了一壶好水,只等茶来。”
说完,他看向一旁阮阮手里的盒子,轻声问:“行州,这是你带过来的?”
陆行州点头答是:“武夷后山的大红袍,回国时有人送给我,您知道,我个人比较偏好绿茶,所以想着,过来让您尝尝。”
李校长在沈局长身旁坐下,手中蒲扇一下一下左右摆动,挥得面前茶炉里的小火格外得旺。
声音依然轻细温雅:“零几年的时候别人倒是也送过我一些母树大红袍,气韵淳厚得很,只可惜后来再也喝不着了。来,泽然,这后山的茶叶我喝过几次,与当初的那些并不差多少。”
说完,他装作毫不在意,直接伸手打开了陆行州带来的礼盒。
沈局长也好茶,可他不像李校长,偏好一种。
他此时看着陆行州垂目看向地面的样子,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叹一口气,终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问了起来:“刚才你那位老同学与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你们认识有十几年了吧。”
陆行州想起叶姝那张煞有介事的脸,不禁越发紧张起来。
他将手掌放在衣服上轻擦,点头回答:“是。”
沈局长于是也点点头道:“她的事情我一早就听说了一些。我想,一个刚刚三十的年轻人能做出那样的决定,想必不会是一个毫无原则的人,所以她刚才与我道歉,说当年拉着你去那个舞会实在不该,我接受了。但,陆行州,你该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其实并不是她的那一句道歉。”
陆行州低头回想起赵源的话,回想起李文瀚的话,甚至回想起杜马千的话,皱眉思考起来。
直到面前茶炉里的火星发出“嘣”的一声轻响,他才站起身来,步伐沉稳地走到沈局长面前,深吸一口气,突然双腿一曲,“咚”的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陆行州此人生来有些孤傲,膝下黄金自然也没有献给过任何人,包括他严肃的父亲。
此时,沈局长显然有些没有准备,身体往后微微仰着,脸上少了一丝从容,惊讶之下也难免稍稍红了脸颊。
陆行州背脊笔直,神情却是坦然而笃定,仿佛自己正在做的,全不是一件在旁人眼里折辱自己的事情。
李校长平静极了。
他一边烫着手中的茶杯,一边故作感叹道:“行州啊,你这是做什么,别以为跪一跪你家老丈人,他就能轻轻松松的把闺女交给你。沈局长身居高位,这些年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小辈没欺负过。”
沈局长被李校长一句话说得越发汗颜起来。
沈妤从未将男人带回家中,于是他这“老丈人”的“坏事”也就做的不那么驾轻就熟,局促一阵,还是只能低声咳嗽,偏头央求了一句:“老师,您不要这样说,我哪里欺负过别的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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