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节(1 / 2)

时阅川却惊讶:“阿麓,等闲一般人,那是没办法识字的。”

他们又哪来的刻完了检查?

又能检查出什么来?

这话说的就离大谱——不识字他们做什么出版啊?错字儿了又怎么认得?

时阅川却笑了笑:“天下做刻印的工匠,十有八九都是不识字的。他们之所以能校对能做好,全因为手熟眼熟,只将字体看作花纹,对上了就行。”

说完看着白麓震惊的模样,时阅川心说——也不知阿麓之前过的是何等平和又精彩的日子,连不识字都显得稀罕起来。

这么一来,自己这边如今条件简陋,也没什么钱,到越发显得没本事委屈了她。

罢了罢了,还是趁早面圣述职去吧!

第298章憧憬

如今已经是十月了。

秋老虎格外炽烈,白日里大太阳仍能叫人晒脱一层皮,可等到夜里,秋风凉凉,若非临时搭起的大通铺里着实睡了太多人,恐怕大伙儿还得想办法回家再拿一床厚被子。

陈翠娘赶在天黑之前草草把手头破损的麻衣缝好,一边揉着脖子和肩膀,便连腰也开始一阵阵刺痛,这让她不由得越发抑郁——

怎么年纪越大,吃的苦越多呢?

她脸色惨白,瘦弱的身形摇摇欲坠,一张愁苦的脸上写满了故事,只想找人倾诉一下自己的艰辛。

然而放眼望去,身周全是挺胸抬头的妇人们,她们有些人沉默寡言,有些人连算盘都不会打,只埋头又数着自己究竟挣了几日的工钱……但不管是谁,眉梢眼角全是满足。

说来,能一路逃到帝都来的,哪个不是吃过苦头的?

不过是浆洗衣服缝缝补补,他们往常在家中也没少做活,这里还有钱呢!

无论何时,自己能挣钱,安全感就格外的多,且这里还包吃住,完全不必花钱。

女工们因此每日都是开开心心的。

这么一来,便显得陈翠娘愁苦的脸蛋格外不合群。

大伙儿瞧着她痛苦又柔弱的样子,眼见这都工作好几日了,这才有妇人捧着饭碗凑过来,犹豫的问道:“你……你之前莫非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的?”

“夫家哪里人啊?”

“怎么瞧你日日都不开心,莫非还有什么难处?”

陈翠娘苦熬多日,终于听到了这样靠谱的话!

只见她眼圈一红,大颗的泪珠便又落下来,直接砸到面前的粗陶大碗中,跟碗里有些老的豆角混在了一起。

“不瞒你说,”陈翠娘柔声细语:“我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

“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以前家住南州城,偏命不好,我家男人爱喝酒,醉酒便要打人……我那女儿,就是这么被活生生打死了!”

这回陈翠娘可找着组织了。

这话倘若还在外城去说,那可真是一点都不稀罕,放到如今这工地里,倒还真挺震撼的。

毕竟,无论是悲伤瓜还是幸福瓜,吃起来都很诱人啊。

只见不大会儿工夫,周边已经围了许多的人。

陈翠娘便越发抖擞起来,哭的也颤巍巍的:

“我那可怜的女儿刚没了命,灵潮就来了,我家那口子也……”

“就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路逃命,费了多大功夫才来到帝都!”

众人也都是吃过苦的,闻言皆是唏嘘。

有人捧场,陈翠娘便越发哭的惨痛:

“帝都居,大不易……我前后也找了许多活儿,可人家见我软弱,总想法子扣钱……”

“偏一起干活的还都抱团笑话我……”

啊呀!大家都是辛苦讨生活的,怎么那些人这么过分呢!

就着这个故事,好些个妇人们恨恨刨下一大口饭,这才安慰道:

“可见那贫的富的,都有坏心眼的人。”

“就是……话说妹子你也太倒霉了些!”

“哎呀,我之前还瞧你干活扭捏,也不太麻利,还琢磨着你是什么大户人家落难了呢。”

“我也觉着是,都不敢轻易来问……”

“那你是受伤了,如今才没法好好干活的吗?我瞧你一整天也没洗好几件衣服。”

陈翠娘脸色尴尬一瞬。

这话怎么说呢?

她原也不是适合干这种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