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孙小柔一脸焦虑,靠近了屈一耳边小声急促地说:盛医生昨天晚上做了一台手术,病人心脏骤停没过来。

男人带了几十个不知道是亲戚还是帮手的人,拉着各种长板凳小木椅坐满大厅,时不时站起来几个帮腔。

医院里的保安站在中间,隔开两边人。

路院长和几个男医生站在最前面,身后都是医院里大大小小的员工,一方面是撑场子一方面也是不服气,医闹是他们最烦的事情,但总避不过,每回出了事都是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对面人嗓门大得震天,路院长和几个男医生都比较斯文,吵架根本吵不过,全队最大输出也只有叉着腰的胡姐。

签什么狗屁协议!你们就是知道手术一定会失败,不想担责任而已!男人粗红着脖子大喊。

路院长沉着一张脸,端的是和对面完全不同的语气:盛医生最少和你说过五次,手术风险极大,是你们坚持要做。

我看分明就是你们医术不精!男人的妻子强词夺理,我公公做手术前还用手机和我儿子视频,你说这样一个人就能死在手术台上?!

我老头子我老头子就是说懒得跑远,才在这里做手术,坐在长板凳的老妇人哭的不成样子,你们这个地方吃人啊

路院长的脸上没有不耐,提了口气沉声阐述:我们手术有过程记录,昨天半夜也给你们看了,病人心脏骤停本就是突发事件,盛医生做了所有他能做的,现在这个情况大家都很难过,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们这里是人民医院,还有其他病人要

不是你爸死了你理解个几把!去你妈的理解!男人猛地推开保安,他身后的人也一同跟着往前扑。

场面混乱就在一刻,屈一将身前的几个女医生往后揽:都先回去!

保安们手里的警棍也就是拿着威慑,根本不敢往人身上招呼,只能虚张声势:干什么!我报警了!

人群乱成一团,医生们扯破了嗓子喊都没用,他们根本听不进去,屈一往前跑,靳塬在后面拽都拽不住。

路院长边上有个学推拿的中医会几招,将男人的胳膊推着扭动了两下便脱臼了。

我手断了!他们弄断了我的手!男人握着自己手肘整张脸扭曲起来。

胡姐在前面张牙舞爪,护士帽都被对面一巴掌撩到地上,屈一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把她抱住:我帮你打我帮你打,你先回去歇会儿

靳塬快步到他身前,抬手拦住袭来的一个拳头,用力一扭,那人龇牙咧嘴地缩回了胳膊。

你们敢弄断我老公的手!!女人尖叫着从地上捡了一把凳子就往前劈。

屈一安置好胡姐,回头就看见靳塬面前木凳子,几乎是下意识抱住了他。

嘭!

凳子的长边砸在他背上,屈一靠在靳塬肩上,皱紧眉头闷哼了一声。

靳塬怔在原地,手很快地回搂住他的腰,从喉咙里低低吼出:一一!

女人砸中屈一以后明显是慌了,把木凳子扔在地上,退回混乱的人群里滥竽充数。

操|你妈屈一吸了口气,咬后槽牙吐出几个字,砸老子骨头上了

靳塬余光里那断了手的男人还在人群里,他将屈一揽自己右肩趴着,左腿直接暴躁地往男人胃上一踢,疼得男人在地上打滚。

警笛声终于传进门诊部大厅,靳塬望着地上捂着肚子干呕的男人,瞳眸黑得不见底,嘴角崩成一条锋利的直线,他伸手在屈一脖子上轻轻呼噜了两下,将人搂走。

胡姐跑过来,不敢下手摸屈一,只能拍他的脸:怎么了这是?

屈一满脸委屈看着胡姐:我不知道被哪个龟孙砸了哎哟,你说说一群男人打架,你过去凑什么热闹啊。

胡姐压下嘴角:行了行了,我的错好了吧

你看你们女人,每次错了都是这种语气哦,好了吧好了吧

靳塬冷着声音打断他们:你现在这样要去哪里?

屈一推了推他,没推动,于是抬了点视线:我知道去哪儿,你松开我。

我和你过去。靳塬说。

屈一觉得靳塬托着自己走也挺舒服,就没拒绝:三楼三楼诶,不是,胡姐你去帮我叫一下刘叔,他不在我上去也没用。

又是一番波折,屈一终于脱光了上衣躺在三楼的理疗床上,靳塬绷着张脸在边上看,刘医生给屈一背上放冰袋,冷得他打了好几下抖。

刘医生教训小朋友一样教训他:你跑来干什么,白白给人打。

屈一趴在床上哼哼:什么叫白白给人打我待会儿要不要去拍个片,我年纪轻轻不能落下病根。

拍个屁片子,就是肿了。约莫一个小时,刘医生帮他卸下冰袋,又给他换了热敷,倒了药酒在手上帮他活血消肿,你差不多了就回去,别占着位置,还有其他人。

好惨一个一一,全医院地位最低

第一个就是你,还地位最低。刘医生边洗手边嫌弃他。

屈一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爬起,靳塬终于解除雕塑状态,快步过去将他慢慢抱起来。

你怎么没走?屈一眨眨眼睛,他以为自己脱了衣服以后靳塬就出去了。

屈一穿好衣服,靳塬没问他允许就搂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但屈一坚信自己没有脆弱到这个地步,拒绝了靳塬的帮助。

回房间以后,屈一马上躺倒了床上,安心地嚷嚷:疼死了我疼死了

靳塬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你是笨蛋吗,凳子砸过来了还跑上来。

屈一将脸埋在枕头里,闻到边上靳塬管用的男士香水,悠悠开口: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抱住你了。他蹭了蹭鼻尖,可能是当时人太多了,怕你躲不开。

他话说的柔软,可撞到靳塬胸膛上时候,却比烈火更加炙烫,仿佛一口吞噬掉靳塬所有的意志。

屈一听靳塬不说话,从床上做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头对着靳塬:明明是我被砸了,你怎么比我还不高兴。

还不如我被砸了。靳塬蹙着眉头,懊恼地闭了闭眼睛。

屈一咧开嘴笑:那不行,你被砸是砸正面,破相就亏大了,万千女粉失恋现场。

他苦笑了一声,躬下身子,有些话就在喉咙口,但当对上屈一单纯澄澈的眼睛,那些话又重新落回了心底,他最后在屈一额头上弹了一下:中午想吃什么?

吃前天那家烤肉吧?屈一说,不过我今天替你挨了揍,就你付饭钱了。

靳塬低低笑了一声,没说话。

你不是吧,这么小气,屈一仰头,我都养你一寒假了,你请我吃顿饭也不肯。

我又没说不。靳塬起身,打开门。

屈一撇过头:你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