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得落落大方,像是当真一无所知,季侑言的疑惑打消了一点。还是有一点意义的。她放松了些心情,饶有兴趣地揶揄道:你不是在哄我了吗?
景琇嘴上嫌弃地嗤笑了一声,手却还是放到季侑言的腿上,向上展开五指。
季侑言默契地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景琇便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言言,如果我们还是不能够走到最后她话没有说完,季侑言扣紧她的五指沉声打断道:我们可以的。
景琇莞尔:我信你。她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人的创伤复原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我们依旧重蹈覆辙,那我就再也不谈感情了。从始至终,季侑言都是她的唯一。上一世是,这一世更是。
如果和我走进婚礼的人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任何别人。你相信我吗?她平日里是难以说出这样直白的话,可季侑言的不安也令她不安。
季侑言的心尖在发颤。其实景琇没有必要向她承诺这种事的。两个人感情结束以后,景琇开始新生活,选择任何人都是她的自由,自己根本就没有权利在意的。
季侑言动容,她抬起景琇的手背亲吻:我信你。我也是。
景琇压下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抽回手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所以你不需要为那样的梦不安。与其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过好现在不是吗?这句话她是说给现在的季侑言听,也是说给以后可能会知道更多的季侑言听的。
季侑言心定了下来。此刻的景琇什么都不知道。不论重生和景琇有没有关系,她能珍惜的只有当下。过好此刻,过好今生,才算不辜负上一世的自己和景琇吧。
谨遵长官教诲。季侑言被景琇说服了,夸张地敬了个礼。
景琇松了口气,睨她一眼,状若随意地打探道:除了上次的梦,还有今天说的这个梦,你还有做什么关于我的梦?不如一次性清算?她疑惑季侑言究竟梦到了多少?
季侑言听她凉凉的语气,求生欲爆棚,哄她道:那可就说不完了。阿琇,有个成语你知道吗?
景琇挑眉表示不解。
魂牵梦绕。季侑言低柔道:我的梦里一直都全是你。
景琇觉得又肉麻又受用,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她轻哼一声道:说得比唱得好听。
季侑言故作不满:你这是辱季了哦。怎么能说一个歌手说得比唱得好听。
景琇笑意不禁加深。她由着季侑言在耳边舌绽莲花,糖衣炮弹一波又一波地发射。
傍晚日落时分,景琇和季侑言到了濮珈游艇停泊的码头。把车交给泊车员,景琇打电话给濮珈。
濮珈亲自下船前来迎接她们。她一头妩媚的大波浪,身着开到腿根的收腰晚礼裙,细高跟踩得风情万种,人未至,声先到:哟,我们大英雄也来了呀。
季侑言与濮珈见过几面,对濮珈略有了解。她比景琇年长几岁,是景琇所在的光娱传媒太子女,母亲与景舒榕私交甚好。
濮珈和景琇完全是两类人,季侑言一度觉得惊奇,甚至不安,景琇可以和濮珈是好朋友因为濮珈是圈子里最常见的那种资本家,花花公主,放浪形骸,对于以色相换取资源的行为习以为常,引以为乐,男伴女伴换得比衣服还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侑言第一次见濮珈的时候就觉得濮珈的眼神令她不舒服,仿佛在她眼里,自己对景琇而言,就像濮珈的床伴之于濮珈的关系一样。季侑言觉得难堪,又没有办法和景琇直说,所以只能闷闷不乐地濮珈敬而远之。
但今天,季侑言牵着景琇的手,直视着濮珈,从容地回她的调侃道:濮姐你说的英雄在哪里呀?这里没有英雄,摔成狗熊的倒是有一个。她晃了晃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小臂。
就像季侑言从前觉得濮珈看不上自己一样,濮珈也一贯觉得季侑言假清高,卫道士一般。再加上后来觉得景琇真心错付,濮珈对季侑言也没什么好印象。季侑言会主动应她话,濮珈显然有些意外。她用眼神询问景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景琇但笑不语。
濮珈便顺着一贯的毒舌,懒洋洋地回答道:好久不见,小季你倒是精神了许多,因为摔到脑袋了吗?
熟悉的人知道她嘴坏,不熟悉的就只会觉得这话夹枪带棒。景琇蹙眉想要维护,季侑言反而轻拍她的手示意她没事。
她没在意濮珈的嘲讽,转开话题道:是好久不见,濮姐你看起来好像比前几年更光彩夺人了。说完她扫到了什么,奉承道:濮姐你的手镯看起来好别致啊。
她对这只手镯有印象,是因为明年濮珈和圈内新晋小花的恋情被踢爆,媒体盘点两个人出过镜的情侣物品时,这只手镯赫然列在前排。她听林悦和她八卦过一嘴,圈内人都说濮珈这次是真栽了,往常都是濮珈逢场作戏、翻脸无情,这次是倒过来的,濮珈紧追不舍,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归。
夸这个总归没错。
果然,濮珈听到季侑言夸手镯,眉梢眼角是藏不住的喜意。有眼光。她摸着手镯,赞许地看了季侑言一眼,语气缓了下来:听琇琇说你在筹备专辑,正好,今晚我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
显然是要给她介绍资源了。季侑言没有扭捏,露出惊喜的表情应下了。景琇看季侑言不见外的模样,心上泛过甜意。她边登船,边帮季侑言谢过濮珈道:改天我另外请你吃饭。
吃饭也太便宜了吧?等我去法国了,带我去你家酒窖挑酒吧。濮珈打趣道。景琇父亲名下拥有享誉全球的葡萄酒庄园。
景琇故作为难道:挑酒也太昂贵了吧?
濮珈横眉恼道:小季你听听,这说的像话吗?
季侑言圆滑地接茬道:濮姐别急,我帮你吹吹枕边风。她戏立刻上来了,站在甲板上,对着景琇一跺脚,一噘嘴,晃着景琇的胳膊娇滴滴道:阿琇,再昂贵有人家昂贵吗?
哈哈哈哈、哟!这演得哪出戏啊?嬉笑声此起彼伏。
季侑言身子顿时僵住了。她抬头向上,发现楼梯上的围栏旁站了一圈的人,关以玫、陶行若和阮宁薇赫然也在其中。
饶是季侑言脸皮厚也不由地烧红了脸。
景琇站到了季侑言的前面,帮季侑言解围道:偷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然而她话音刚落,大家扑哧一声,笑得更大声了。
关以玫痛心疾首道:琇琇,你的声音对得起你今天这么飒的打扮吗?关以玫的女朋友,景琇的发小崔冉默契补刀:我还想说琇琇今天穿得挺像那么一回事,正觉得有点老母亲的欣慰,以为我琇琇是拱白菜的呢。没想到她说着煞有其事地掬了一把辛酸泪。
哄笑声再次爆发,连不苟言笑的陶行若都被逗得有了笑意。
景琇脸红到了脖子,强作镇定地肃着脸,剜了崔冉一眼。冷风嗖嗖的,崔冉怂了,吆喝旁人道:走走走,我们进去玩。
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见好就收,都溜进船舱大厅里。
景琇发出一声无奈的笑气音。她转头伸手要牵季侑言,神色丝毫不见刚才的冷肃,带着些歉意柔和道:她们有点闹。
夕阳的余晖笼罩在景琇高挑窈窕的身形上,她海藻般的长发在随着海风飘逸,笑颜比落霞还要温柔绯丽,景与人相得益彰,美得仿若名画家笔下的传世画卷。
gu903();从前季侑言是觉得这些人太闹了。因为她总觉得热闹是她们的,硬生生地把这时候的自己与景琇站成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