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房还没收到官家的请帖,但是别处寄来的信笺依旧不少。
只不过,大约是门房一时疏忽,竟是将楚娆的信和祁苏的信相互给递送反了。
楚娆看着手上厚厚一沓信笺,连个来处都没有,但皆是最近几日寄给祁苏的。
一大早就那么多封,她以往也没觉得祁苏多忙啊,竟是每日都要看这么多东西?
咦,这还有个被软绵纱细细包裹着的小木盒,楚娆拿起到耳边摇了摇,听起来是闷闷的响声,不知道是里头有什么好玩的趣物。
“紫烟,门房的人说把我的也送错给祁苏了,对么?”楚娆重将小木盒并着一堆信笺用手拢了拢。
“是的,夫人,要奴婢替您去换回来,还是夫人亲自去找公子?”
“我自己去吧。”
前些日子,因祁苏收棋瓮时说的那句话,她一个仓乱就跑出来了,回来凝神细想,祁苏说的都是实话,她怎么就难为情了,她就是嫁给他了呀,明媒正娶,不是妻是什么。
楚娆觉得自己最近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这种心思一上来,她总想找个机会过去扳回一局,省的祁苏误以为她对他的话多么上心呢。
思及此,楚娆昂着小脸蹬蹬蹬,抱着满满一怀,就往四院的书房走去,这个时辰加上今日天气晴好,她知道祁苏必然在书房。
果然,楚娆一进院口,远远地就能从开着门的书房里,看到祁苏端坐于漆黑案桌后,白净的手指捏拿着好几封信。
这些是她的!
那显眼的明黄色书信,楚娆一瞄就知道是表哥林湛给她的。
楚娆的表哥在楚娆家借住了□□年,楚龄山看出林湛不爱读书,怕他学坏便请了个武师教他习武。没想到他还的确有此事的天分,后来更是志向成为武将,所以才去了边城兵营磨炼,边城苦寒,运物不便,兵营里的将士还能随写随寄,像林湛这种小兵的书信则都是攒到一定的数,再集中寄出。
而且那信纸又糙又厚,楚娆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走近的时候,将屋外透进来的明光遮挡出了一个人影,歪歪斜斜地投射在祁苏的案桌上,不等楚娆开口,祁苏已经抬头看向她。
“何事。”
每次都是这一句,楚娆心中腹诽,嘴上却道:“祁苏,门房把我们两的信送岔了,我拿来和你调换。”
这事显而易见,祁苏没有多问,但当他递过来时,不咸不淡地开口说了一句,“八封,一封是楚绥,七封,是林湛。”
“噢。”
楚娆松开怀,将祁苏的信件全放在了桌台上,一手接过自己的信,林湛的名字写在书封的中央,是她熟悉的字迹。
她嫁过来这几个月,林湛依旧定时寄信回来,哪怕她为了避嫌特意不回,林湛还是固执地讲些边城营中琐事与她听。
前世的她太过愚钝,若不是重生一回,哪里晓得表哥对她的心意。
她刚重生回来时夜半惊醒,也不是没想过这一世要不要和林湛在一起,但现下既然还是嫁给了祁苏,她便不想再给表哥虚无的希望。
没想到,她愈是不回,他寄的愈勤,以前是一个月三两封,现在都能有六七封。
楚娆此时愧疚难言的神色,在祁苏看起来,颇有几分思念和不舍。
“公子,公子!”
四九手上来回扬着一封帖子,呼喊着跑进四进院。临近书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一幅两人各顾各凝神想事情的模样。
夫人看着手上的一堆书信不知道在想什么事,公子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夫人,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气氛怪异的很。
但他话都喊出口了,只得硬生生说完后半句,“公子,知府家的小厮送来请帖。”
“说是明日七月十一,护城河上的云韶画舫有个商贾之间的聚会,邀您前去,具体是哪些人,公子您瞧这上头列着,大房的人也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