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陈英用力点头,以手指描绘,黑气缠绕成大致轮廓,中心处逐渐变得凝实。
看到娃娃的模样,颜珋眉心微蹙。
这个术师制作的傀儡,竟和他之前遇上的妖灵有几分相似。
那只妖灵出自巫蛊所用的木雕,这只娃娃则是降术师所用。前者同蛊雕有所关联,后者却同一部谶书有关。
提到谶书,就避不开西方教的僧人。
想到这些满嘴“与我有缘”的,尤其是准提接引那两个,颜珋不由得哼了一声。
“店家?”
“无事。”颜珋收回思绪,对女鬼摇了摇头。
陈英讲完自己的遭遇,向颜珋提出,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报仇雪恨,将害她一家之人送入十八层地狱,让其魂飞魄散,再不能转世投胎。
“可以。”颜珋笑着颔首。
要消除陈英的执念并不难,至于交易的代价,他自会向地府索取。只是在送女鬼入梦之前,他还要找个人——准确点说,是要找只异兽。
主意既定,颜珋取出一枚小巧的哨子,送到嘴边吹响。
哨子不到拇指长,上面雕刻着蛊雕、彘和猾褢的族群图腾。
三族想要抱龙族大腿,自然要表现出诚意。这只哨子本质是件法器,没有什么攻击力,却能远隔千里召唤三族异兽。
哨音响起不久,客栈门前的石兽发出咆哮。
颜珋拉开木门,见到被灵网挂在半空的几只异兽,对猾褢和彘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唯独将蛊雕族长留下,带着他走进客栈,准备借女鬼的梦境,把那个躲在背后的降术师揪出来。
第95章找到了
陈英睁开双眼,入目是一幅占据半个墙面的结婚照。身下是一席蚕丝被,头陷在枕头里,额角还有昏倒时留下的青紫,时而传来一阵胀痛。
魂体附身带来的后遗症,让她整个人变得虚弱,别说起身下楼,连从床上坐起身都十分困难。
手机摆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一片漆黑,仅有一点绿星闪烁,表明有未接的电话或是未看到的信息。
想起入梦前颜珋的叮嘱,陈英没有勉强自己,闭上双眼,缓缓沉淀气力,等待魂体同身体完全融合。
今天是父母停灵的日子,也是王俦和徐虹公然在家里厮混,害死自己的那一天。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因为数日吃不下饭,身体虚弱,疲惫交加,在父母的灵位前倒下。额头的伤口提醒她,当时王俦就站在身边,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拉住她,反倒是来吊唁的一位阿姨扶住她,在她昏迷之前斥责王俦,话中带着质问和怀疑。
陈英回溯记忆时,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凉。
她转动脖颈,极力调动视线,就见一条黑色的细链圈过颈项,长度超过胸口,末端悬挂一枚黑色的吊坠。
吊坠的形状似雕非雕,头顶长角,喙同脚爪极其锋利,即使闭合双眼,仍有令人胆寒的凶戾之气。
这是被召唤到黄粱客栈的蛊雕。
颜珋有意揪出下降之人,为节省时间,索性让蛊雕和陈英一同入梦。
他有心看一看,之前的妖灵和如今的降术究竟只是巧合,还是背后真有西方教的人参与。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背后存着什么目的,怀抱的又是什么心思?
蛊雕本就想抱龙族大腿,听到颜珋的要求,二话不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干得漂漂亮亮,绝不让颜珋失望。
“大人放心,我必定把人抓来,要活的还是死的,要囫囵个还是撕成片,只需您一句话!”
蛊雕的嘴皮子相当利索,又十分急于表现,不需要颜珋多吩咐,当场祭出灵力,将自身同女鬼相系,随她一同时光回溯,回到事情发生当日。
陈英一点点挪动手臂,握住蛊雕化成的吊坠。
蛊雕忽然睁开双眼,转动头颅,凶戾的瞳孔转向门边,双眼一眨不眨。
陈英心知有异,用手臂支撑,从床上一点点坐起,双足落地后,踉踉跄跄走到卧室门前,按照蛊雕的指引在门框上摸索。
摸到头顶门框正中,手指沾上一层滑腻,颜色漆黑,胶水般黏连在一起,明明不是活物,却像是有生命一般涌动。
“血咒。”蛊雕化出拳头大的灵影,从吊坠中脱身,飞落到陈英肩上。
“血咒?”
“下凶降必有血咒。”蛊雕振翅飞到门框上方,一番查看之后,道,“你同大人说,你的父亲病重昏迷,母亲疯癫而死,两人俱死于非命,源头应该就在这血咒之上。”
“果然?”
“我何必骗你?”蛊雕语气不善,若非有颜珋的吩咐,他岂会同一个厉鬼废话,“你可以在这座房屋内搜一搜,门后窗旁必然还能找到三四处。”
陈英怒恨交加,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周身涌出道道黑气,沾在手指上的胶状物开始滋滋作响,如同岩浆流动,鼓起大片黑色的气泡,又一个个破碎消失。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嬉笑和说话声。
声音略有些模糊,却格外地熟悉。
陈英闭上双眼,重又睁开,嘴角缓缓向两侧翘起,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冰冷的笑。在眼底青黑的映衬下,更突显几分凶戾和诡异。
客厅中,王俦和徐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觉察。
两人靠坐在沙发上,王俦的西装随意丢在一旁,领带挂在脖子上,衬衫的扣子尽数解开。徐虹靠在他的身前,涂着指甲油的手在王俦胸前画着圈,长发拨在耳后,现出一张稍显平凡的面容。
“什么时候动手?”徐虹仰起头,口中道,“两个老的已经死了,公司也已经到手,存款房子的事都处理干净,该送她上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