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一心想帮林嫔东山再起的吴述礼也不会知道,从登门劝林家说情到为林嫔挑定人选,小路子口若悬河地说出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是她们的手笔。
这些铺垫好后,她们就只需按部就班地把戏唱好了。
孙氏生得貌美,琵琶也的的确确弹得不错,得宠是真的。她得宠后帮林嫔扇过一些耳旁风,也是真的。
只是一旦遇了大事——譬如郑经娥与楚舒月之间的事,林嫔想让孙氏去说什么,就注定要事与愿违了。
徐思婉没有过问孙氏那日在紫宸殿里究竟与皇帝说了什么,但看着皇帝赏下来的那些东西也能想个大概。
不得不说,孙氏真是将个中分寸拿捏得很好。
等林嫔知道这一切经过的时候,不知会不会气得发疯。
翌日天明,林嫔正自梳着妆,红翡挑帘进了屋,福了福道:“娘子,孙淑女求见。”
“这么早?”林嫔睇了眼镜中,红翡垂眸:“说是收到了家里一封家书,哭得两只眼睛都是肿的。奴婢看她可怜,请她先在外屋坐着了。”
林嫔淡淡地“嗯”了声,犹自不慌不忙地在妆台前端坐着。直至梳妆妥当,她才起了身,搭着红翡的手,不太慵懒地往外屋踱去。
在她迈出内室门槛的瞬间,坐在侧旁椅子上的孙淑女就跪下去,重重地磕着头,哽咽道:“娘子,娘子帮帮臣妾吧……臣妾日后必定鞍前马后的为娘子效力……”
林嫔经过她身前也没停,四平八稳地落座到主位上,接过茶来,浅啜了一口:“这是怎么了?你如今可是个宠妃,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倒像我欺负了你。”
孙淑女连道“不敢”,被红翡搀扶着起了身坐回椅子上,却姿态谦卑得只敢坐一半。
林嫔打量着她:“出什么事了?说来我听听。咱们姐妹情分放在这儿,若能帮得上,我自会帮你。”
“林嫔娘子……”孙淑女抽噎不止,攥着锦帕不住拭泪,话却迟迟没说出来,好似是觉得难为情,紧紧咬着薄唇无法启齿。
林嫔睇了眼左右,示意他们都退出去。孙淑女啜泣着,直至房门关阖,才嘶哑道:“臣妾想求娘子、求娘子借臣妾些钱吧……臣妾家中快、快过不下去了……”
“哟。”林嫔诧异地笑了声,只做不知,故意问她,“你从前在教坊,家里日子过得苦,这我知道。可如今你都成了宠妃了,理当能让娘家都过上好日子才对,怎的反倒过不下去了?”
“娘子!”孙淑女再度跪下去,扑到林嫔面前,两行清泪如珠落下,“是、是臣妾的姨父……他病了许久了,欠了许多钱,近来债主都逼上了门。臣妾虽然……虽然得宠,可宫里的东西不好往外送,例银又并无多少……”
第72章省亲
“好了。”林嫔笑吟吟地扶了她一把,“就这点事,我帮你了了便是。”
孙淑女立起身、抬起头,好似没料到林嫔会如此大方地答应帮忙,泪光中泛出惊喜:“谢娘子!”
“姐妹之间不必客气。”林嫔一哂,视线从她面上移开,幽幽望着前方,“只是我也有我的烦心事,自己不好出手,唯有妹妹能办,不知妹妹有没有这个心。若没有也不妨事,我费些力气,也不是找不着别人。”
这话听来毫无强求之意,但任谁都会明白,这是不由孙淑女选的。倘她真的拒绝,家中的事便再无人会为她出手。她虽得宠一时,但总归不可能为了这样的事去求皇帝,若真为这点小事污了天子的耳朵,怕是前程就尽毁了。
孙淑女便即刻点了头:“娘子吩咐便是,臣妾都听娘子的!”
“好。”林嫔笑了笑,“倩贵嫔身边的那位楚少使与你位份相当,你先花些工夫与她熟络起来。”
“楚少使……”孙淑女哑了哑,露出迟疑之色,“倩贵嫔与她都知臣妾与娘子走动密切,只怕不会愿意见臣妾……”
林嫔摇摇头:“我敢让你去,自是有把握的。你放心,那位楚少使对倩贵嫔也没几分忠心。再说,妃嫔之间么,面子上总是要粉饰太平的。你若常去求见,她未见得不会见你,倩贵嫔纵使再不肯,但顾忌着陛下的心思,也不能次次将你拒之门外。”
“可是……”孙淑女又为难道,“臣妾见了楚少使,说些什么呢?”
林嫔早有准备:“她早先为了得宠,花工夫学了些舞,与教坊亦有走动。你琵琶弹得好,又是教坊出来的人,与她聊些这上头的事情,当是能谈得来。只是有一条,你要记得。”
她言及此处顿住声,美眸凝在孙淑女面上,神情肃然。
孙淑女怯怯颔首:“娘子请吩咐。”
林嫔又道:“你少与她提我的事情。她从前虽也是我身边的人,可如今已是个祸患,你若拿惠仪宫里的事与她套近乎,会惹祸上身。”
“臣妾谨记。”孙淑女恭谨应下,从林嫔房中告了退,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命宫女去了拈玫阁。
为不引林嫔怀疑,徐思婉一连两次都将孙淑女差来的宫女拒之门外。第三次,孙淑女趁徐思婉去服侍太后时差了人来,徐思婉听张庆禀了话,但只做不知,晚上回到拈玫阁中,就见楚少使已候在了屋外。
徐思婉看看她:“进来说话。”
楚少使低着头随她进屋,待她落了座,低眉敛目地道:“孙淑女今日差了人来,说得空时想请臣妾出去走走,逛一逛梅园喝一喝茶。”
徐思婉睇着她,美眸凝着笑:“我当你会瞒着我呢。”
楚少使皱了下眉:“臣妾瞒着娘娘做什么?”
徐思婉摇摇头:“没什么,你接着说。”
楚少使轻道:“臣妾不知该不该见。”
“见呀,见了才知她要做什么。”徐思婉气定神闲,楚氏略作沉吟,便点了头,“好,那臣妾就让樱桃去回话。”
“去吧。”徐思婉轻描淡写地应了下来,就摆摆手,让她告退。楚少使退出房门,花晨立在茶榻一旁等了一会儿,待楚少使走远,花晨好笑道:“奴婢还道楚少使注定不会多信娘娘,如今瞧着,倒有点知无不言的意思了。”
徐思婉闻言也笑:“她知无不言与她信不信我可没什么分别。我对她有所隐瞒是怕节外生枝,她对我知无不言亦是如此。就如今日这事,她若不与我说,自己做主就有可能坏事,而与我说了,便是坏了事也是我拿错了主意,至少我不会迁怒于她。”
花晨若有所思,俄而又缓缓言道:“那楚少使倒是个聪明人。”
“的确。”徐思婉颔首,“若她是个蠢的,我也不敢用她,她能想得这样明白我才轻省。”
是以翌日晌午,徐思婉就听闻楚少使出了门,去见孙淑女了。她思虑再三,终是没有告诉楚舒月孙淑女是她的人。楚舒月因而心里存着芥蒂,回到拈玫阁后就与徐思婉禀了话,将孙淑女与她说了什么,事无巨细地都说给了徐思婉听。
徐思婉认真听着,好似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题,只有一点令她留了心:“她与你说起了当少使时身边的宫人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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