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唐榆回到住处,越想越坐不住了。
他原本认定自己没做什么惹秦菀不高兴的事,秦恪要跟他“算账”他还不服。但回房静下来一想,他就不安心了。
——不会真的是他做错了什么吧?
唐榆心里渐渐乱起来,明明坐在书案前读着书,却一个字都不进去。两个同院闷头写着功课,俄而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屋里的小厮去提了膳端到正屋里去。两个同院听到动静就去了正屋,却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唐榆。
他们想了想,就去找他,到了房门口一看,唐榆仍雷打不动地坐在书案前,跟入定了似的。
“唐榆。”当中一个唤了声,唐榆瞬间回神,回头看他们。
同院道:“琢磨什么呢?吃饭了。”
“来了。”唐榆下意识地起了身,迈出屋门的一刹,脚下却一转,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你们吃,我有事出去一趟。”
同院甲:“?”
唐榆半步不停地走到秦府门房处,与门房讨了个车夫,便托车夫套了马车,说要去东市。
秦恪早上说过,秦菀要吃东市西北角的山楂糕,他打算先找过去,先见到人再说怎么办。
这感觉说来有些诡异,上一世他们相伴了那么久,他却不知道她若生气了该怎么办。
因为上一世,他从未见过她生气。
上一世他们的身份隔着天堑。她再怎么说“拿他当哥哥”,也还是隔着主仆之别。那样的关系,一面是他会自然而然地以她为重,万事都按她说的办,很难惹她不快;另一面,她也不必和身边的宫人计较什么,就算偶有他办得不让她顺心的事,她指点两句,或者直接交给旁人再去办妥也就得了。
所以,她这样一翻眼睛就走了的模样,他从不曾见过,也不知该怎么哄她。
一路上,唐榆坐在马车里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他回想过她与齐轩赌气的事情,想过齐轩是如何哄她的。转念却知这不一样,因为那时她有心拿捏齐轩,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到了合适的时候她自会递个台阶,与齐轩重修旧好。
唐榆靠在车壁上,手足无措。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他错在哪儿啊!
昨天晌午她给他送了菜,晚上他给她送了点心,今天早上她就不高兴了,可这中间俩人根本没再见过面。
怎么就生气了呢!
唐榆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明白。他想得太专注,马车停下时他都没有察觉,前头的车夫见他没反应,回身揭起车帘:“公子,到了。”
“哦……”唐榆赶忙下车,站稳脚定睛一看,却哪有秦菀和秦恪的身影。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下了学就直接出了府,而他在房里至少闷了半个时辰。耽搁了这么久,他们怕是已在回府的路上了。
他怎么这么笨!
唐榆不由生起自己的气,转身就要回马车上,余光一扫,却见旁边的古董铺子里出来两个人。
走在前头的公子哥十五六岁,旁边带这个小厮,小厮手里捧着木匣。那公子哥抑扬顿挫地道:“你且先回去,请父亲母亲过目这画。就说……这掌柜虽然是咱们信得过的人,但献去丞相府的东西我不敢大意。我自去挑几副首饰,回头一并带去,送给秦家姑娘。”
“诺。”小厮轻应了声,又不失谨慎地提醒,“送给秦姑娘的东西,您多上上心。京里头都知道,老丞相就那一个孙女,宠得不行,让她高兴比让丞相大人高兴还紧要呢。”
“这我知道,放心。”公子哥一笑,随来的小厮这便告了退,先赶回府去。
唐榆哑了哑,怔怔上前半步,不由自主地启唇:“卫川?”
卫川闻声回过头,见是张生脸,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迟疑道:“请问阁下是……”
唐榆一噎,发觉了自己的唐突,只得强压着局促,故作镇静道:“家父是礼部员外郎唐宏。”
“?”卫川更迷茫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认识啊……
唐榆自顾一笑:“在下在秦府学塾读书,听秦家姑娘提过小公爷。”
“啊?”卫川愈发的一头雾水,“秦家姑娘提过我?”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