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月余,这事就连宫里就听说了。皇帝思来想去觉得让旁人看笑话不合适,便委婉地劝秦老丞相:“老师,强扭的瓜不甜。依朕看,若唐家不愿意就算了,您何必这样威逼利诱呢?”
“谁威逼利诱了!”秦老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碍于眼前的学生是天子,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臣那小孙女和唐家的儿子乃是两情相悦,死活不答应的是唐宏。臣是他的老师,没逼他点头已经很顾着他的面子了,陛下倒来怪臣不合适?合该去劝劝他别棒打鸳鸯。”
皇帝听得恍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然后他沉吟了一下,和和气气地询问:“用不用朕下旨赐婚?”
秦老丞相摆手:“倒也不必这样大动干戈。”
皇帝:“这有什么大动干戈?遵父皇遗命,朕原也要为阿菀备嫁妆。”
师生两个相视一望,秦老丞相显有动摇,皇帝趁热打铁:“当然,老师没跟朕说过这事,是朕做的主,不是老师仗势欺人。”
“咳……”秦老丞相不大自在地咳了声。
皇帝:“那就这么定了?”
三日后,紫宸殿中大张旗鼓地传下旨意,为丞相府孙小姐和礼部员外郎家的公子赐婚。
旨意一下,京中各府就都忙了起来。秦家那边自是忙着筹备聘礼嫁妆,旁的人家忙于准备贺礼,而在唐府之中,唐宏堆着笑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宦官,关上院门就撸袖子要打儿子。
于是这回变成了唐榆绕着水缸跑,边跑边嚎:“打我干什么啊!我可没去求陛下!”
“你还敢嘴硬!”唐宏气得面色通红,“你你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连秦家的主意都敢打!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唐榆:“两情相悦的事有什么够不够格啊!”
唐宏脱了鞋一把砸过去:“你住口!!!”
“……”
于是就算唐宏有两万个不愿意,这婚事还是定下了。往后的几个月里,秦家先将聘礼备足了分量送到唐家放着,再备嫁妆,宫里也断断续续地赏了不少东西下来。秦菀亦有事情要忙,忙着在京里挑选宅院。
对这宅子,她其实早就有了想法。上一世给唐榆选的那处宅院他最终没能住进去,成了她一辈子的遗憾,这会儿她对那地方比他还执念。
只是这想法她不好自己跟家里说,一说就容易在祖父那里露馅。她便推了唐榆去,让他跟祖父说他想要那处宅子,她也答应了,然后出钱买下即可。
结果,秦老丞相到不介意他们选那个地方,却嫌那宅子他们两个住不够大。着人买下那整座宅院后又花高价买下了左右两侧的一大片民房,雇了上百名工匠拆了,把他们的宅院扩大。
秦菀看祖父为自己这样大动干戈,一边觉得实在是不必,一边也只得接受了这份来自于长辈的好意。然后便在心下认真规划了起来,想着还是要给唐榆弄几间大一些的书房,起码不能比上辈子没用上的那间差。
如此一忙就忙到了次年年中,六月里,宅子总算竣工了,秦菀与唐榆趁着放学无事时一起去瞧了瞧。刚竣工的宅院尚未来得及清扫,各处都蒙着灰尘,也没有家具,秦菀却欢喜得很,拉着唐榆跑东跑西。
唐榆衔笑跟着她,把大大小小的屋子都看了个遍。
穿过花园的时候,秦菀忽而眼睛一亮:“有秋千!”说罢她就拉着他跑过去,突然听到他发笑,她转过头看他,夜色中他笑意深深,懒洋洋道:“秋千是我做的,一直在猜你喜不喜欢。”
“你做的?!”她更加惊喜,重重点头,“我喜欢!”
说着她便迫不及待地坐到秋千上,唐榆悠悠地踱到她身后去推。
荡了两下,她突然脚下一蹬,刹住了,又扭头望向他:“在这边再做个秋千好不好?”她伸手再旁边的空地上比划着,“或者换个大些的架子,直接挂两个秋千?”
唐榆一怔,即道:“都行,你要和谁玩?”
“你啊。”秦菀含着笑畅享起来,“自己玩多没意思,以后没事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在这里挂着。”
“好。”他失笑,满口答应,“改日重新做,做三个好了,你一个我一个,还要再给孩子留一个。”
秦菀拧眉想了想:“那若不止一个孩子呢?”
唐榆气定神闲:“你一个我一个,孩子们排队玩剩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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