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gu903();再过几天,展南屏对兄弟说,“我问过世子爷,夫人这几天不爽利,中元节在府里。我和你嫂子出门走走,你留下看家吧。”

也就是看侄子了。

展卫东一蹦八尺高:“凭啥?我也要出门,我脱不开身,你找爹爹吧。”

展南屏扫他两眼,“怕爹有事。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展卫东也想出门玩耍。“你们出门耍,让我看你儿子?哪门子的道理?”

展南屏忍着笑,肃然说“谁让你没儿子。若是不服,娶个媳妇回来,生个儿子,便没人指使你了。”说完倒背着手走了。

展卫东觉得,兄长和爹爹像个十足十。

话是这么说,中元节那天,展卫东早早和几个单身护卫走了,红叶把儿子留给母亲,穿一件月白色右衽夹袄,石榴红六幅湘裙,戴上丈夫送自己的红漆绘栀子花梳篦和丹姐儿赏的珠花,光鲜亮丽出门去。

说起来,自从红叶嫁给展南屏,逢年过节能去大相国寺拜一拜,中元节还没出来过:十四年她怀着孕,十五年木哥儿还小,今年是头一遭。

“还要去庙里吗?”展南屏租了辆平顶马车。

红叶挽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亲手做的点心和糖果,“要的,一定要去的。”

展南屏不是虔诚的信徒,不过,毕竟是刀尖行走的人,对妻子“去庙里拜一拜”并不反对,也很乐意陪着,毕竟,两人就是在那里相识的。

两人饭也不吃便直奔大相国寺,在庙里虔心祈祷,买了雪里红和萝卜馅的包子,在寺外摘了些绿油油的枫叶,回到城里已经是下午了。

本来展南屏还想带她去北平楼,可今天过节,街上人流车行,张灯结彩,几乎挪不动脚步,北平楼这等京城有名的酒楼,想都不必想便没有位置。

展南屏想了想,离开大街七拐八弯,到了胡同里面一处不起眼的馆子。

红叶东张西望,发现馆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桌子坐了八成满,有书生有行商,有附近的住户,显然在城里小有名气。

“两个人。”展南屏对店小二伸出两根手指,“切两盘肉,菜看着上。”

他是来过的,店小二用毛巾把桌面擦得油光水滑,收下铜钱走了。

红油赤酱的猪头肉,酱肘子,酸辣土豆丝,虾皮豆芽菜,菠菜粉丝,另有一小碟甜面酱,一小碟黄豆酱,一小碟雪白葱丝,一碟焦黄酥脆的炸排叉。

“来喽~”店小二把一盘又白又薄的面饼端到桌上,又端来一海碗酸辣汤,“慢用呐您~”

红叶拈起一张饼,发现它像纸一样透亮、柔韧,对面展南屏已经夹着猪头肉蘸酱,放在自己的面饼上了。

这家店的饼确实好吃,红叶吃了三卷,意犹未尽地直舔手指,展南屏吃了十张,还把碟子里的肉都吃了,喝了两碗汤。

“回去我给你做。”她窃笑。

夜幕慢慢降临。

和往日不同,中元节的夜晚带着神秘和惆怅,秋风如泣如诉,月亮黄澄澄的,像一枚黯淡无光的孔明灯孤零零悬在天边。

路上摩肩接踵,走都走不动,视野里满是黑压压的头顶和一张张兴奋的面孔,年轻人是最多的。展南屏紧紧抓住妻子的手,把她护在臂弯里--每年上元节、中元节、中秋节,都有走失、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京城的孟兰节会是最最吸引人的。

红叶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从前面行人的肩膀看到摆满鲜花、果品和印着红色花朵的雪白糕点的白云观祭坛。

道士在前方庄重地祈福,有人端着藕粉,有人兜售彩色面具,有人肩膀坐一只小猴子,有人朝着手中的火把噗地喷一口酒,就成了耀目火龙....

红叶看得眼花缭乱。

从白云观请了两盏荷花灯,荷花瓣是粉红纱做的,青色莲蓬,草绿色叶片,底座是涂了漆的木头,四周镶了几颗碎玻璃,红叶喜爱地把玩:“回家给儿子做一个。”

深夜时分,两人才随着人流挪到河边,河中间有一艘大大的法船,给人一种庄严的凄美之感。

红叶把两根手指长的蜡烛插在“莲蓬”中间,等展南屏用个火折子晃一晃,火苗冒出来,蜡烛映亮小小的河灯。她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把一盏河灯放到水面,等它晃晃悠悠飘远些,再放第二盏。

几息工夫,两盏小小的“莲花”就盛开在黑黝黝的水面,随着水波慢慢飘流。有那么一瞬间,第一盏灯朝右侧倾倒,红叶哎一声,惋惜地以为它要沉底了,想不到一阵风吹来,那盏灯晃了晃,又在水面站稳了。

没过多久,两盏灯一先一后汇入浩浩荡荡的河灯队伍,远远望去,水面火光闪耀,莲花盛开,灿如天上银河。

原来的世界,红叶没在中元节出过门,此刻默默祝祷:愿原来三十岁的自己早登极乐,去该去的地方。

回到府里已经过了子时,侧门一个愣头青门卫查了展南屏的腰牌才开门,展南屏一点都没生气,反而夸奖“就该如此”

回到家里,展卫东居然还没回家,展南屏奇道“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红叶看看木哥儿,翻着个小白肚皮,睡的正香,顿时放了心。

洗漱更衣,上床歇息,红叶心满意足地搂着丈夫,心想,说不定是自己重新活过一次,无论如何,怎样都不重要,遇到丈夫便是佛祖保佑了。

第56章

过了中元节,长春院传来喜讯,苏氏有喜了。

给马丽娘把过脉的大夫铁口直断,“二夫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脉象平稳,甚是康健。恭喜,恭喜!”

算一算,明年二月间,新生儿出生,孔连捷十分喜悦,拉着苏氏双手,“想吃什么?想用什么?”

苏氏倚在大红鸳鸯枕上,羞不可抑地说:“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妾身什么也不想吃。”

“胡说,不吃东西怎么行?”孔连捷叫来孟妈妈,细问苏氏近几日的起居饮食。孟妈妈便说,夫人胃口不佳,什么也吃不下,孔连捷便说,让苏氏身边的人去小厨房,专门做苏氏日常饮食。

苏氏自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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