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gu903();红叶没好声气:“有您和爹爹,我着什么急?”又说“上回我劝您,别乱点鸳鸯谱,怎么样,说对了吧?”

说起来,冯春梅一度想把二丫说给红河:二丫吃苦耐劳,聪明伶俐,又学会了写字算数,在任何人家眼里都是儿媳的上好人选。

冯春梅便去讨红河的意思,想不到,红河不知什么时候看中了洗衣房小管事的侄女吴氏,一口回绝了母亲。

那吴氏父母死得早,没什么嫁妆,叔叔虽是个管事,却有五个子女,什么好事也轮不到吴氏,自家沾不上光,冯春梅不乐意。

红河人小主意定,请了红叶说服母亲。红叶便把“扈婆子把二丫三丫看成奇货可居,张口就要聘礼,少了理都不理”告诉冯春梅,后者一听,便动摇了,红叶又说“日子是自己过的,弟弟看中谁,就和谁过日子,横竖您不能替他。”

冯春梅只好答应,前几日和吴家口头订了婚约,只等年底报给主子,过了明路,今天就是找红叶,“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红叶早就想好了,“您去和徐妈妈说吧。我现下身子不方便,再说,还是那句话,哪有我去给红河说亲的道理?”

其实冯春梅知道女儿说得对,可上次红叶和展南屏的婚事,马丽娘发了脾气,连带徐妈妈也对吕家没好脸色,如今要和人家面对面,冯春梅一想心里就发憷。

“要不,年底报给新夫人?”她迟疑着,“反正徐妈妈也说不上话。”

自从苏氏接手家务,徐妈妈就没了管家的差事,像个老妈子似的,日日跟着昭哥儿。

红叶郑重其事地摇摇头:“千万不可。我们家找徐妈妈,是我们不忘本分,说出大天去,我们是马丽娘的陪房;就算您找到新夫人,人家也不稀罕,反过来,还会觉得我们家见风使舵,没有骨气。”

冯春梅明白了,嘟囔“晓得了。”

红叶扶着腰,走到卧室打开首饰匣子,挑挑拣拣拿出两根花簪,两枚金戒指,两朵自己做的绢花,连同两方外面买回来的新帕子,用个八成新的包袱皮裹了交给母亲:“带给徐妈妈,就说,请她沾沾喜气。”

这么好的东西,随随便便就给出去了,冯春梅心疼地念叨“大手大脚的,攒不下来钱”,又说“你弟弟成亲,你也得表表心意,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以后还指望你弟弟给你撑腰。”

红叶用团扇扇两下,“还用您教,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成亲时,展家送了四色金饰,如今红河成亲,红叶依样葫芦,拿出银子打了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和金戒指,刻了牡丹花图案,体体面面的,可以自己戴,也可以留给子女。

冯春梅这才满意,高高兴兴地收下,加上点心糖果酒水茶叶,一起给了吴家。过两天,回来说“徐妈妈一口答应,又说,你弟弟成亲的时候来喝喜酒。”

那天晚上,红叶一直想着徐妈妈。

原来的世界,孔连骁死去的时候,红叶是二房姨娘,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赵氏难产,母子双亡,府里大乱,红叶才听徐妈妈又喜又忧地说,大爷死在外面,二爷要继承世子之位了--喜的是,昭哥儿是未来的世子,忧的是,昭哥儿自此就是苏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抛开彼时刚刚生了儿子的苏氏,徐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时候,徐妈妈同样没了管事的权利,是个普通仆妇,却能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红叶:马丽娘十年经营,不仅把二房掌控在手里,外院也有一些人手,徐妈妈的消息就是通过这些人递进来的。

像苏氏,一嫁进来,也把陪房在府里安排了差事。

红叶用手臂撑着身体,小心地翻了个身,盯着黑乎乎的账角:赵氏怀着身孕,是府里捧在手心里的,怎么就不早不晚地,得知了孔连骁的死讯?

换成她是老伯爷、老夫人,必定把噩耗压下来,等赵氏生了,身子骨安稳了,孩子大些,再徐徐告之。

会不会....有问题?红叶屏住呼吸。

这个时候,远在兰州的展南屏也睡不着觉,站在窗边,望着天边月亮。

妻子怀满八个月,五月底六月初就要生了,算算时间,他应该能赶回京城;木哥儿更高更壮了吧?满院子挖土、玩水、爬树、逗鸟,动不动“骑大马”,没有片刻闲暇,两个大人看不住他,展南屏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

紧接着,焦虑与担忧像厚厚的乌云,爬满展南屏的脸庞:离开京城以来,妻子的“噩梦”没有一天不出现在展南屏脑海。

巧合?警兆?神灵的慈悲?每次陪红叶去庙里,展南屏是抱着“陪老婆”和“拜拜也好”的心思,冷不丁地妻子做了那个不知是真是幻的梦,令他敬畏之余,满心迷惑。

会是真的吗?是红叶胡思乱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还是谨慎些好,毕竟,性命只有一条。

正在沉思,对面屋檐人影晃动,一个黑衣人坐起身,拉起蒙面黑巾,摘下腰间水壶喝一口。

是展卫东。

出门在外,按照惯例,展氏兄弟轮流带队值夜,今天轮到展卫东。

“你咋还不睡?”展卫东比划着,用口型说:“明天还赶路哩。”

展南屏瞪弟弟一眼:“好好干你的活!”

展卫东笑嘻嘻,“想小嫂子了吧?”

展南屏哼一声,“不信你不惦记你老婆。”

展卫东大大方方承认了,摸摸自己的肚皮,目光带着憧憬:“等回去了,我媳妇也五六个月了,就快生了,嘿嘿,省得你一天到晚显摆你儿子....”

忽然之间,背后屋脊“啪嗒”一声响,在黑夜之中格外清晰。

展卫东闭紧嘴巴,猫着腰,无声无息地靠拢过去,一边走,一边拔出一把黑色利刃--为避免反光,剑刃用墨汁涂黑了,另有两个护卫也围过去。

同一时间,展南屏单手按住窗台,像一只大雁,轻巧地从屋里翻到院内,单手握住刀柄。

几息之后,一只叼着半死不活蝙蝠的黑猫窜出屋脊,不满地盯了陌生人一眼,敏捷地跳到树上不见了。

虚惊一场。

展卫东朝同伴做个手势,等后者分散开来,护住院子,跃到兄长身边。

“你的消息,准确吗?”他声音压得极低。

到兰州之后,展南屏勘探数次,对世子爷说,兰州表面风平浪静,地下波涛暗涌,怕是有问题;建议除了官面上的人,请动当地相熟的江湖人士,一方面多一层保障,一方面也不惊动对家。

世子爷信任展家兄弟,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毕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他的身份地位,谨慎一些没错的。

展南屏慢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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