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出来。”
韩报书那时候十分瘦小,像个小鸡崽,哆哆嗦嗦去了办公室。
原来是小胖子新买的豪华三层铅笔盒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联想到韩报书偷吃辣条的犯罪史,再加上前天韩报书刚抒发过对那个铅笔盒的赞美,小胖子认准了是韩报书拿的。
韩报书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一幕:
他懵懵地说那个铅笔盒真不是他拿的,班主任却冷笑一声,一脸不屑一顾,“你赶紧拿出来,不是你还能是谁”
真,灵魂拷问。可惜韩报书只知道不是自己,不知道还能是谁。
他被班主任没皮没脸骂了一顿,又被找家长,三个大人轮番拷问,直到快放学的时候,小胖子从他的椅子和自己的桌子中间的夹缝里找到了不幸坠落的铅笔盒,韩报书才得以无罪释放。爸妈算是给他道了歉,但是班主任还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讪讪地叫他回去,还说了句“谁让你有偷东西的历史”
那个老女人的嘴脸简直是韩报书终生难忘的恐怖记忆。
纪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太大,木头床架子都跟着嘎吱嘎吱晃了一晃,窗外葫芦架上趴着的肥雀一个激灵,扑腾进屋,在他床前化出人形,一脸发懵地问道:“老板,怎么了”
纪晗惊悸未平,韩报书的委屈愤怒仿佛扎了根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他抬手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半天才喘上口气,“一个很强势的记忆,我甚至觉得也许沉睡之前,我有相同的经历。”
凤凰来了精神,“啥说给小鸟听听”
纪晗看他一眼,拿起床边的水喝了几口,把这个记忆简单概括了一下。凤凰听了直摇头,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想多了,老板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遭遇谁要是敢这么冤枉你,你还不一个葫芦砸下去直接把人家脑浆子砸出来忍气吞声不可能的。我估计就是这个韩报书心眼太小,怨念太强烈,感染了你罢了。”
纪晗顿了顿,看向窗外的葫芦架,半晌后轻轻一叹,“也是。”
凤凰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水,还有模有样地挤了个柠檬进去,笑眯眯道:“老板你快睡觉吧,别想东想西了。”
窗户从外面虚掩上,屋里一片漆黑。纪晗却睡不着了,掏出葫芦,伸手在葫芦肚子上按了按,玉葫芦里透出光来,那条火红的赤金锦鲤正在水里懒洋洋地悬着,纪晗看着它,总感觉它也透过葫芦壁看着自己,于是笑了,“你能化人形吗”
锦鲤压根不搭理他,动动尾巴,慢悠悠地游了一小段距离,又停下来了。
纪晗笑了,“你脾气倒不小,跟你主人不太一样。”
锦鲤不吭声,但纪晗好像听懂了它肚子里的话。它说,我主人也是个有脾气的。
绍原有脾气吗纪晗发自肺腑地觉得没有,至少对他没有。这天地间他见谁打谁,就算别人有脾气,也只能肚子里闷着罢了。
“睡吧,你这条呆头鱼。”他说着戳了戳葫芦,等那条锦鲤不耐烦地游开,便心满意足地把葫芦塞进枕头底下安然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晗睡得迷迷糊糊,鼻子一耸,恍惚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红烧鱼味。他下意识伸手去枕头底下摸,心想不会是这葫芦作幺蛾子把那条锦鲤给煮了吧,然而手刚摸到葫芦,就听有人敲自己房门。
“起床吃饭了。”
纪晗哦了一声,感觉不对劲,一下子坐起来。
凤凰那只肥雀乃火神命格,炒个鸡蛋都能糊,别说红烧鱼这种高难度菜了。难不成哈哈终于化型成功了
他光着脚兴高采烈去开门,结果门一拉开,傻眼了。
绍原系着围裙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饭了,我接了一个大单,吃饱喝足我们一起去看看”
听到大单,纪晗眼睛下意识就一亮,紧接着他就皱起眉,打量着系着围裙的男人。
男人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举着一条木头锅铲,小粉碎花的围裙系在他身上画风十分违和,但又有种莫名的矜贵,跟昨天飘在莲花手帕上玩胶水的气质如出一辙。
纪晗没来由地想把这人的围裙扯下来,他伸手到绍原腰际,突觉不妥,又把手缩回来了。
绍原笑笑,“怎么了纪老板有起床气吗”
纪晗摸了摸手心里的葫芦,哼了一声,“当然有。单子是什么说说看。如果不够大,我就把你一葫芦捶扁,再下锅煎至两面金黄。”
绍原笑,“别。凤凰火太厉害,我怕我下锅直接就黑了。”
纪晗白他一眼,揉着干瘪的肚子,放弃了继续抬杠的念头,往餐桌边走。
绍原厨艺惊人,一道红烧鱼色香味俱全,胜过最好的人间大厨出品。
“馒头是巷口买的,鱼是自己烧的。我看你给锦鲤起这么个名,感觉你可能对这道菜有执念,所以做来给你解解馋。”绍原一边看纪晗吃饭一边笑眯眯地解释,自己倒是不动筷,只是胳膊撑着桌面把新接的生意说了。
“东海龙王昨天晚上找到了我,让我帮他处理一起家务事。”
纪晗一边用馒头蘸着鱼汤,一边说道:“东海龙王哦,那条长情的家伙”
“对。”绍原笑笑,“龙本应多情多子,可是东君却专情独子。东宫太子从小就被悉心栽培成储君。东君原打算再过百年便退位养老,把东海交给儿子管理,谁料这太子龙近年患上了打嗝怪癖。一开始没人当回事,可是近年来这病愈发严重了。现在太子龙就成天坐在龙宫里打嗝,说不了话也做不了事,累得每天泪汪汪的,海面上一突一突,人间界甚至怀疑东海里长了趵突泉。太子龙打嗝打得烦躁,还动不动就去天上狂下一阵雨。一边下雨一边打嗝,雷声滚滚,沿海几座人间界的城市也是苦不堪言了。”
纪晗闻言放下筷子,神情突然僵硬。
绍原原本滔滔不绝,不由得也停下来,屏住呼吸,“你认识这太子龙”
纪晗不语,开始皱眉。男人顿时面生愧色,叹气道:“抱歉,我不该拿你朋友的苦楚说得这么开心,我”
却不料纪晗有些烦躁地摆摆手,指着自己的喉咙,艰涩地说道:“我想笑结果卡鱼刺了。”
绍原,“”
隔壁偷听壁角的凤凰笑得啾啾啾的,只有忠心的哈哈跑过来,仰起一张忧心忡忡的狗脸看着纪晗,哼唧了几声。
绍原叹气,“人间界噎馒头、饮醋的法子都不行,你坐好,我帮你顺顺。”
纪晗被卡着喉咙很难受,在心里吐槽这人形实在太多束缚,却还是不得不乖乖坐直了。
绍原走到他背后,双手合拢,轻轻箍住了他的脖子。
皮肤贴合的感觉有些微妙,纪晗只觉得男人的掌心温热,念头一转,又觉得自己疯了,让人掐着自己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