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邪疑惑地看了村长一眼,坐直身子点头让村长继续说下去。
村长也没有故意卖关子,拿起一旁柜子上的旱烟杆在椅子腿上敲了敲,浑浊的眼珠缓慢地动了动,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沉思之色。
“这个故事要说便是从五百多年前,我的祖宗接待了一位外乡人的时候说起,那时候我家祖上也算是一方的富甲,家里也出举人大老爷,在这下乡湾中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很是得乡亲们的推崇,我家祖先后被选举为一村之长,一直到我这代也已经有五十六代了。”
粗糙的指腹捻起一小撮自家做的烟丝填进烟斗中,再用炉子上早已点燃的秸秆按在烟丝上,村长微眯着眼睛吸了几口,顿时一股浓郁的烟香味便冒了出来。
“我家祖先是有名的大善人,好善乐施,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乞丐,都曾受过我祖先的恩惠。那时候的下乡湾虽然穷,可是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山清水秀,也是一处好风景
后来那人来了之后,下乡湾便开始有了变化”
“村长,雨势实在太大,已经有好几户人家的庄稼被雨水打落了”
小喜身披着蓑衣,急急忙忙地从门口跑进来,身上的雨水瞬间沾湿了地面留下一大片暗色的水印。他还带着稚嫩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也顾不上雨水早已将他的衣服全部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进了衣领之中。
这雨来的实在来的太匆忙,初一落下便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早已经做了准备,可是还是有好几户的庄稼地被雨水淹没,还有几处地势偏低的田地怕是一会儿也要遭殃。地里的庄稼都是刚才冒出了新芽,又怎么能承的了这样大的雨势,看来今年的收成是不会好了。
“唉天灾人祸,这是老天不让我们下乡湾好了啊”
堂屋里的白须老人便是小喜口中的村长,只见他满脸愁容,背手看着外面似乎要与天地连成一线的雨幕,不由得哀叹出声。
“村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这雨怕是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了啊”
被雨水淹了的就有小喜家的地,想着家里母亲看着那被雨水淹没了田地哭的肝肠寸断,十七八岁的少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对于他们庄户人家来说,这地可就是他们一年的生计,是他们的命啊
“快叫人去挖排水渠,能挽救多少庄稼就挽救多少庄稼。对了,荣儿呢”
“田叔已经带人去挖水渠了,荣少爷跟着一起去了后山处呢。”
“好好好,挖开排水渠雨水便会顺着流出去,便多少能减少些损失。”
村长的白须颤抖着,慢慢地坐回椅子上,这样大的雨他自出生到现在,七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大雨瓢泼,如同大豆大小的雨珠噼里啪啦地从天上掉下来,似乎是要将这天地都一起砸裂一般,只是半个时辰院子里的雨水已经积了两寸有余,实在是让人心惊。
“不好了不好了,后山上的泥石被雨水冲了下来,好几户人家和田地都被砸在下面了”正当此时有一个人影慌慌忙忙地从门口跑了进来,这人跑的气喘吁吁,身上也并没有着蓑衣,整个人已经被雨水浸湿。一只脚上的鞋子也丢在了半路上,那脚上满是被石子划伤的伤口,整个人都狼狈的厉害,他的胸膛也上下起伏着,刚一说完便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你说什么那荣儿呢荣儿怎么样”
刚一听完那人的叙述,村长握着椅把的手猛地收紧,干瘦的手背上青筋贲起,花白的胡须剧烈地抖动着,一口气便没有提上来。
一边的小喜连忙跑过去拍打着村长的胸脯,另一只手掐着村长的人中部位。
好在小喜一直在村长的身边伺候着,村长一直有心疾,他被挑中来伺候村长是,便专门学习过如何应对着各种状况。而且之前村长也发过好几次病,都是用这法子给救回来的,所以小喜做这种事还是十分得心应手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村长便缓了过来,见村长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发白,但呼吸已经好了一些,小喜这才放开了捏着村长人中的手,到一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村长。
“村长,您快喝点水,荣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村长哆嗦着手接过小喜递来的茶杯,却是没有心思喝下去,浑浊的眼睛只直直地盯着门口
雨水依旧来势凶猛,天地都似乎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村长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动,茶水被震动出来沾湿了他身上的灰色长袍。
“村长您坐着,我去看看。”
小喜连忙按住正要起身的村长,将背后的蓑帽待在头上疾步跑出大厅,拉开大门往外瞧去,赶紧将大门拉开,转头欢天喜地地又奔回大厅。
“是容少爷,荣少爷回来了”
听到小喜的回报,村长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小几上,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小喜连忙扶住他,又说道。
“只是少爷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受了伤。”
一听他这样说,村长一愣,连忙在小喜的搀扶下走到大厅外,正好此时一行人从大门进来,村长热切地看着他们,连忙将他们迎了进来。
“村长,这雨实在是太大,我们村子这次怕是不行了。”
一进门一个身形壮实满脸胡须的大汉一抹脸上的雨水,语气沉重地说道。
村长的身形晃了晃,面容悲戚,干涩的嘴唇颤抖着
“这是老天不饶我下乡湾啊”
“父亲,孩儿无用,村子里的庄稼怕是不保了,后山上泥石滑落只是砸坏了那几户人家的房子,好在当时家里并没有人在,所以没有造成伤亡。”
“好好好,好孩子。”
村长哆嗦着手拍了拍沈荣的肩膀,身形佝偻着,仿佛一下老了十来岁。
“父亲,您还是去好生休息着吧,这里有我和田叔照应着便可。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大哥要是知道我要您这样操劳,定是不会饶了我的。”
沈荣微微弯着腰,因为怀中还抱着一个人,所以也空不手来扶着自己的父亲。英俊的脸上满是担忧,他父亲毕竟年纪大了,还有心疾,现下雨水汹涌,天气也凉了下来,要是着了凉,对于老年人可不是玩闹的。
“无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不会硬撑的。”
虽然村长都这样说了,可是沈荣的心里还是担心。他大哥去了京城做官,老父舍不得这生他养他的下乡湾不愿离去,正好沈荣对当官没有半分想法,故而留在家中侍奉老父。
大哥走时便嘱咐他定要照顾好老父,如若老父突然去了,他又该如何向家中大哥交代,又如何能原谅自己。
“荣儿,你怀中抱的是何人”
村长顺着小喜的搀扶坐到椅子上,沈荣向来孝顺,儿子对于自己的关心村长觉得十分受用,又听到村子里没有人伤亡,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神情也有了些疲惫。
“这人这人不是我们村子里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晕倒在后山处,怎么叫都不醒,我就自作主张将他带了回来。”
说着沈荣慢慢地将抱在怀里人的脸露出来,只是刚一露出来,在场的所有人立刻发出一声惊叹。
刚才雨势太大,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看到真的样貌,就连沈荣也只是匆忙地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便抱了回来,又哪有时间去看这人的样貌,现在刚一看到也不免的一呆。
只是因为这人实在的长得过于漂亮,不想他们这种乡村山夫这般的粗糙,白嫩的就像是刚剥了壳的熟鸡蛋,精致的脸庞只有巴掌大小,皮肤光滑白晳,双眼虽然闭着,上面的睫毛却是十分的卷翘,不难想象这人睁开眼睛时会有怎样的一幅光彩。
挺翘的鼻子下,两片殷红的唇瓣如同被最艳的海纳花沾染过,他的嘴巴微张着,自沈荣的角度,他正好能看到这人小巧的舌尖。
就这么看着看着,沈荣突然便红了脸,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将原本罩在这人身上的长衫向上拉了拉挡住了这人绝艳的脸庞。
长衫拉上,周围的村民集体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气声,沈荣正了正脸色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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