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好一副过年的热闹欢喜景象。
丫鬟婆子见了面都喜气洋洋的,让尧醉醉也被这气氛熏染,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薛瑞见这丫头喜笑颜开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他也忍不住抿了抿嘴。
真是没见过世面,瞧把她高兴的。
作为院子里的管事丫鬟,又有个完全不管事的薛瑞,所以尧醉醉在腊月三十这天格外的忙。
里里外外的杂事一大堆。
她趁着下午有空闲,叫了院子里丫鬟过来,一人分了一小袋银锞子,说是少爷赏她们的。
便吩咐了今夜不当值的丫鬟们自己去买点酒吃,大家聚在一起守岁迎新,也算热闹。
姽姽站在一堆丫鬟里面显得鹤立鸡群,别有一番姿色。
只是她假意敷衍的笑容却有些刺眼:“婳婳当了管事丫鬟以后倒是变了不少,吩咐起我们来,倒是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呢”
尧醉醉脸色一变,惶恐地说道:“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自是和大家一样,一同吃饭,一同睡觉,没什么不同的。”
姽姽嘴边还挂着讽刺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婳婳虚情假意,想起自己不久前还是院里的管事丫鬟,往年每次过年,哪个丫鬟小厮不是围着她赚,眼巴巴地望着她,只想多讨些过年的赏钱。
如今,却被人占了位置,让她心里颇是不平。
自打婳婳醒来后,不知给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少爷事事都听她的,完完全全的冷落了她。
姽姽垂眸,按住眸内的风起云涌和愤懑不平,银牙咬着唇,不再说话了。
旁的丫鬟都觉得婳婳平易近人,从来不摆管事丫鬟的谱,便一点也没把姽姽的话往心上去,都笑着闹着问尧醉醉除夕夜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守岁。
尧醉醉和她们笑闹一番后,才噙着笑意打了帘子,进了薛瑞房间。
她进去时,愣了愣。
因为薛瑞正斜靠在罗汉床上,目光紧紧盯着她。
薛瑞生性惫懒,从来都是懒得拿正眼瞧她,允自躺着睡觉的。
所以他这一看,通透的黑眸晕着窗外黄昏夕阳的余晖,有些梦幻的颜色让尧醉醉感觉有些毛毛的,不知道这位祖宗又在想什么。
“”尧醉醉知道他是不会主动说话的,只好自己开口道,“少爷,夫人那边,我便去回了少爷身子不爽利,怕过了病气给各位夫人小姐,您看如何”
尧醉醉想,装病这一招,虽然老套,但还是有用的。
只要薛瑞愿意配合就行。
没想到薛瑞竟然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去后堂。”
尧醉醉一秒就反应过来了。
薛瑞居然愿意今年去守岁
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
难不成真是觉得自己开了春就要娶妻,所以要成熟点了
想到这个理由,尧醉醉的高兴少了三分,但面上还是不减的。
她立马伺候着薛瑞换了件红色五彩织金缠枝莲纹棉袍,外头裹着件栗色出风毛毛皮里子斗篷,带上栗色雪帽,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
薛瑞觉得很难受,都快无法呼吸了。
本来懒得说话的他,不得不开口道:“太厚。”
尧醉醉抿嘴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少爷晚上没出过门,不知道外面风大,裹得严实些,免得惹了风寒。”
薛瑞正对着她的笑颜,觉得自己好像更难呼吸了。
等到被尧醉醉出了门,他胸闷的感觉才好了些。
外面的风真的很大,虽然才值黄昏,但风声已经如同夜晚一般,有些凄厉。
即便薛瑞抱了暖炉,带了雪帽,也能感到风挂在自己脸上,刀子似的。
他想到了正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小丫鬟。
她好像就穿了件褂子,连斗篷都没有吧她难道不冷
但薛瑞觉得回头这个动作好像有点累,也失了自己身份。
于是抿嘴无言,一路到了后堂。
过年实在是薛府每年的头等大事了,所以一早儿就开始准备着。
屋里两面相对的摆放着十张雕漆椅,上面搭了清一色的灰鼠椅搭小褥,每一张椅下放着一个大铜脚炉,热气飘飘渺渺从内里飘出来,让一路上有些冻僵的尧醉醉整个人都复苏过来了似的。
薛瑞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尧醉醉冻得有些乌紫的嘴唇,然后目光转向正坐在主位上的薛老夫人。
“老祖宗好。”既然到了这里,薛瑞还是客气,坐在轮椅上行了个礼。
第67章元宵夜宴
薛瑞来之前,屋子里还是一片欢声笑语的气氛,可当他出现在门口,屋子里却诡异的安静下来。
今儿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位爷出现在这里了
唯有薛氏坐在侧位,笑得眼角荡出细细的鱼尾纹。
真好,她家瑞哥儿懂事了,竟然知道要来守岁团年了。
薛老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眯眯地指了座:“一年既到头了,最后一天便不必拒这些礼数,瑞哥儿快坐着,我可有些时候没见你了。”
薛瑞借了尧醉醉的力气坐到雕漆椅上,还是懒散地不愿意动弹,整个人显得有些荒唐。
薛老夫人老了,反倒不爱管这么多规矩,一脸慈祥的笑意,打量着薛瑞上下。
薛夫人更是不会管他,他能来就已经是欢天喜地值得过几日去烧香拜佛了,她又哪里会管他那么多规矩。
唯有薛家二房的继室,突然掏出帕子开始抹起泪来。
尧醉醉站在薛瑞身后,眼眸低垂,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关她的事。
薛老夫人听到隐约的啜泣声,皱着眉头嫌弃地望向声源处:“今儿是除夕,若要抹眼泪,便回房里哭去,免得在这触了大伙的眉头,晦气”
薛家二房又不是真哭,听到老夫人厌弃,她马上止住了哭声,只是小声弱弱着嘤咛道:“老夫人,我只是只是看到瑞哥儿这副样子,有些伤心罢了,您说瑞哥儿生得好看,四肢健全,怎么就偏偏要坐这劳什子轮椅,让人见了揪心啊”
薛老夫人和薛夫人的眉头同时皱了皱,很是厌烦薛家二房总是拿瑞哥儿来做文章。
薛瑞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心大,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
自己舒心,不累,便很好。
薛老夫人有些嫌恶地看着薛家二房开口道:“瑞哥儿只是人惫懒了些,等开春娶了妻,自会成熟起来。他今日来守岁,便是孝心足足的,你还说什么旁的话,让我听了都寒心。”
薛家二房的薛二爷立马打圆场:“是,老夫人教训的是,夫人她受了风寒,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说了些胡话,回去我定好好管教。”
薛二夫人委屈地瞪了薛二爷一眼,弱不禁风的美人儿让薛二爷立马傻笑起来。
尧醉醉在旁边就跟看相声一样,看个乐呵,至于薛瑞,差点睡着了
薛老夫人见时辰也不早了,便叫丫鬟端着一盘子她事先准备好的荷包过来。
里面装的便是今夜的压岁钱了,都是些金银锞子,沉甸甸的。
尧醉醉替薛瑞接过,放进了薛瑞轮椅上备着的袋里。
薛瑞倒是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于这些金银之物,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gu903();看着屋内人声杂沓的一大家子人,薛瑞有些后悔今晚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