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况是,只要那头怪物把脑袋伸出窗外使劲一掏,就算只抓住了一把空气,宋隐十有八九也会因为震动和巨大的惊吓而失足坠落。
这下真的要完蛋了吗
宋隐的心跳快如擂鼓,但越是紧张他就越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剩半米、30公分,10厘米顶着关乎生死的巨大压力,他以最快速度完成了那段头皮发麻的路程。双手刚刚扒住教室的窗棂,他就双膝酸软,险些一个趔趄跪倒在窗台上。
但是现在还不能松懈宋隐一边平复着心跳、一边向教室里望去,顿时又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什么鬼啊”
他原以为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居然坐满了灰白色、半透明的“鬼小孩”。
听见了宋隐的动静,它们一个个全都扭头看过来。但它们的脸上没有五官,眼耳口鼻全都是一个个黑洞,向外流淌着汩汩黑气。
好不容易克服了恐惧心理的宋隐,又一次汗毛倒竖。但他已经没时间再做一个怂货了。
与教室仅一墙之隔的厕所里,沉闷的脚步声已经从门边冲到了窗台附近。怪物有五张面孔,随便探头往窗外看一看,应该很快就能揣摩出宋隐的下落。
这种时候,任何的迟疑就等同于送死。
发现那些鬼小孩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宋隐硬着头皮,背着纸人快步从教室后排穿过。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门、左右张望,确定了自己还没被怪物发现之后,立刻向走廊尽头的楼梯口飞奔而去。
楼梯口的墙上开着通往露台的门,只要再下一层,宋隐就有把握直接从露台跳到地面,然后带着纸人远走高飞。
可是事与愿违才刚跑到楼梯口,他就和一道黑影撞了个满怀。
那是一个以超级速度冲上楼梯的男人宋隐本来觉得自己跑得已经够快的了,没想到那人爬起楼来比他平地逃跑还要更快一些。两人相撞,宋隐险些弹飞了出去,所幸被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拽回到了怀里。
“小心”那人说话也不带喘的:“小隐,你怎么样”
是齐征南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宋隐浑身紧绷的肌肉全都松弛了下来。他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齐征南的身上,呼吸着令他安心与迷恋的气息。
但是仅仅一秒钟之后,他心底里那团寄生着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简直就像凭空冒出来一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叫嚣着要拆散这对“命运多舛”的小情人。
前面几次,宋隐一直放任这种外来的情绪主导自己的行为。但这一次,他决心抵抗。
“我没事。”
他强忍着怒意,死死咬住不该出口的话、硬生生吞回到肚子里,“快跑怪物要追上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不远处传来几声木板断裂、砖石飞溅的巨响。那只畸形的怪物已经冲出男厕,径直朝他们飞奔而来
“抱好它。”
齐征南一把将纸人从宋隐背上扯下来,塞进他的怀里,示意他们彼此抱紧。
随后,他又轻轻松松地将宋隐打横抱起,紧接着一脚踢开了通往露台的双开木门。
一股带着潮湿寒气的小风迎面扑来。宋隐抱紧了怀里的纸人,将脸埋进齐征南的胸膛。
他感觉到齐征南抱着他紧跑两下,轻松越过了一米多高的护栏,腾跃到了三层楼高的半空中
户外的寒风吹乱了宋隐的头发,也将他怀里的纸人吹得如同风筝一般瑟瑟发抖。
但是讨厌的失重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擅长操纵自然的男人再一次驱动风力作为助力和缓冲,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悠长的抛物线,朝向远处的花园平稳降落。
而就在他们享受这段滑翔式的空降时,那头怪物也冲到了露台上,它最大程度地将身体探向半空,五张面孔同时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不过已经迟了,他的猎物长出了翅膀,已经远远逃出了他的狩猎范围。
落地之后,齐征南并没有放开宋隐,而是继续保持抱姿,飞快向前奔跑。宋隐能够听见身后风声呼啸,但在齐征南的怀中,一切风平浪静。
他忽然有点没头没脑地想到,蝴蝶,说白了也是一种依靠风力才能够飞上天空的生物啊
系统提供的资料显示,慈济福利院原本是由一座废弃的农林学院改建,因此占地面积辽阔,甚至还包含了小半座山头。
齐征南的这段“带人跑”持续了五六分钟。他一口气横穿了大半座福利院,来到一排并不怎么起眼的平房跟前,这才放下了宋隐。
几乎是一落地,宋隐就从齐征南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并且逃窜到了四五米开外的地方。
“这不是我的本意”
他立刻为自己怪异的失礼行为做出解释:“我会努力控制我自己。”
“我明白,别勉强,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齐征南示意他不必介意这些小事,又倒过来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宋隐替纸人轻拍着被风吹扁的身体,一边又气鼓鼓地质问起来:“刚才那头怪物肯定就是偷渡者你干嘛要带着我逃走难道你一个五级的执行官还打不死这么一个怪物”
“没这么简单。”
事到如今,齐征南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这个副本的怪物叫做吐真兽,是一种逼迫人类只能说真话的偷渡者。看起来,他和嫌犯a、也就是梦境主人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紧密的共生关系。”
“你全都知道”宋隐惊愕:“那你干嘛一开始不说清楚”
“”齐征南难得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宋隐的火气顿时就压不住了,他蹭地一把揪住齐征南的衣领,怒目圆睁:“快点给我老实交代”
“我想带你进来,让你说实话。”齐征南按住他的手,老实坦白,“我一直怀疑你知道我就是云实,但我想听你亲口承认,对我服软。”
“哈所以你就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了你明明知道我怕鬼怕得要死的那种”
“我可以保护你的。”齐征南想去捂他的嘴,又怕被他反咬一口:“你冷静点儿,小声些,别再把怪物给引过来。”
“都说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啊混蛋”宋隐急得挠头,“我也不想自己跟自己闹别扭,你倒是帮帮我啊”
“怎么帮”这个齐征南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和二虎私下讨论出了一个假设。”
一直默默吃瓜的辅佐官二狗忽然开始发言:“闪蝶是在和焚风发生过亲密关系之后才性格大变的。我们猜测这是因为,破烂兔子种在闪蝶身上的嫌犯a的意识,错误地把你们的亲密行为理解成了焚风对于闪蝶的单方面欺压和侮辱,所以它才会驱使闪蝶,做出伤害焚风的举动。”
“所以,你们要让嫌犯a知道,你们和那些罪犯不一样。”二虎一本正经地接了下去:“爱情与欲望,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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