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江荣丰确实有些看开了一样，语气从容：“古语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或许我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风流名士，只是徒具一个样子罢了。”

萧辰倒并不这么认为。

人这个东西是复杂的。

很多时候会不会外界所影响。

可能江荣丰最初的时候也确实是一个清官，只是……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也不由得有些迷茫。

自己未来，又会被这世界影响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萧辰也没惆怅多久，不过一刻多钟，江荣丰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写了出来，还勾画了简单的地图。

萧辰把这看了一遍，全部记下之后，又交给项宜春：“做一个备份，好好保存。”

江荣丰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是正在回忆过往，好像已经接受了未来的命运。

萧辰呵呵一笑：“本督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江荣丰睁开眼，疑惑道：“督主大人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萧辰嘴角一抽：“你跟着周天辅这么多年，为他收敛了千万两黄金的财富，你就不好奇，他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江荣丰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萧辰也料到了他会如此：“本督知道你是有所顾虑，那本督就开门见山了！他是不是想造反？”

黄金千万两，这笔钱，拉起一个造反的班底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周天辅这狗东西一直都在架空朝廷，培植势力。

若说他只是为了奢侈享受，那真是狗都不信。

江荣丰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这个话题极为敏感，若是萧辰因为自己所说的事情做些什么，可能迎来的就是腥风血雨！

而萧辰的声音也飘了过来：“想想你的妻儿。”

江荣丰叹着气开口：“其实我也不知周天辅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但从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来看，绝没有那么简单。”

“他以江东道世家为网，以我为锚，以自身权势为船，以容妃为舵，以书院为帆……是要网上一窝大鱼！”

“但这窝大鱼究竟是皇权，还是一个绵延千年的世家，无人可知！”

萧辰陷入了思索。

江荣丰这家伙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最后的血脉亲情还是顾着的。

萧辰倒也不觉得他是在说谎……那也就是说，周天辅那狗东西藏得还真深！

他又冷声问道：“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东西都是真的！”

江荣丰似乎早有所料，惨笑着说道：“这些年来，周天辅与我飞鸽传书，他送的每一封密信，我都好好保存着！就埋在我江家祖坟！”

萧辰盯着江荣丰看了一会儿。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江荣丰了。

简直就是大孝子啊！

江荣丰皱着眉头道：“萧督主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我家祖坟一查究竟！”

“甚至，我都标好了每一封书信寄送的日期……里面还涉及了周天辅对我传递的朝堂内部消息，你拿到之后，对应着以往发生的大事去看、去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萧辰倒也并不觉得江荣丰是在诓骗自己：“行！那你也别怪我挖了你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