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从堂屋里走进来,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深深浅浅看了我两眼,然后接过话说:“我来搬开看看。”
他说得很坦荡,我立即就肯定张晓龙的尸体已经被挪走了。
果然,当他费劲地把那床底柜拉开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趁机扫了一眼房间里柜子上的那些照片,却意外发现,那些照片上女孩并不是同一个人。
文清在里面找了好几遍,都没有见到一只和我耳朵上相同的耳钉。她非常抱歉遗憾地看着我,说:“姑娘,这里面也没有,这”
我赶紧回头,假装大度地笑,说:“那就算了吧,说不定是掉在其他地方了,我回去再找找。”
实在找不到也没有办法,我们三个人从房间里出来,我又暗暗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
出来以后,我惊讶地发现,在堂屋里竟然连小鬼童的遗像也没有。
在农村里大多有这样的习俗,会把亲人去世的遗像挂在堂屋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可是在我看来。陈向东家好像并没有孩子去世一样。
堂屋中间餐桌上炖着一锅肉,热气袅袅,香喷喷的。那香气尤其浓郁,从锅里散发出来,直直地刺激着我的嗅觉,仿佛二十年来,我从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肉。
我朝那锅子看了一眼,文清大姐立即客气地挽留我吃饭。
原本我就是来打探情况的,也就不客套,道了谢之后就坐了下来。陈向东显然没料到我会留下来吃饭,但也还是不动声色,去厨房给我拿了一副碗筷。
文清大姐善意地说:“姑娘,我家这口子厨艺特别好,你尝尝看”她说着就要去给我舀肉汤。
我立即阻止了她,答:“不用,我平日里不常吃肉。你叫我小林就好。”
文清听了我的话,知道我是素食主义者,便不再替我夹菜。自从万圣节期间我去了中缘斋地下餐厅。见识了那些残忍的菜色之后,我也就慢慢地改吃素菜了。
文清笑着说:“小林,那你随便吃点儿啊。”
我点点头。
那锅里炖着的肉越来越香,就像加了人工麝香一样。我猛吸了几口,问文清:“这是什么肉啊真的好香。”
文清笑眯眯地说:“这是兔肉,是我家老陈在山上打的。”
兔肉我从前哪里没有吃过呢怎么会是这样的香气所以我觉得,这锅肉一定有问题。
我的脑子里灵光一现,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瞬间我把自己都吓到了。
距我早上离开,到现在回来,不过三个多小时,而张晓龙的尸体已经换了地方。而餐桌上又出现了这么一锅香气奇特的肉汤,该不会是
我拼命忍住自己内心想呕吐的冲动,还假装神色如常地对文清说:“文大姐你福气真好,陈大哥对你这么好,还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做饭一般可都是主妇做的事情。”
文清大姐笑了起来,她说:“是啊,福气好。我身体不好。平时都是他做饭给我吃。”
我伺机看了一下陈向东的反应,袅绕的热气后面,他的脸色显得很平静,看不出端倪。
他说:“别说这些,好好吃饭。”
聊得差不多有些熟络了,我趁热打铁地问:“文大姐,怎么没看见你的孩子呢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了她的照片,真可爱。”
我知道一提到孩子,文清一定会情绪激动。果然,她听到我的话,怔愣了一下,却还是实话实说:“小林啊。我命不好,我克我的孩子啊。小雪在一年多以前就失踪了,村里的人都说是人贩子把它拐走了,我们找了一年多也没有找到,我”
那个小鬼童原来叫陈雪。可怜它早就死了,还被人挖了双眼球,它的母亲却一直以为它是失踪被拐卖走了。
我赶紧安慰文清:“你别伤心,文大姐,走失的孩子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希望找到,现在网络发达,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了。”
在说“只要还活着”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陈向东的反应。他果然眸光一闪,片刻后又伪装得极度淡定了。
文清被触及到心中痛处,饭也有些食不知味了,她又说:“是我命不好,不该要这两个孩子。是我害了她们。”
“两个”我假装很吃惊,“还有一个么”
文清垂下一双眼,答:“老大陈冰在她三岁的时候就溺水了,当时就没有抢救过来。老二陈雪又”
文清大姐和张晓龙的妈妈一样,心无城府,轻而易举就将这些家事说与了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听。
陈向东听到自己妻子的话,立即打断道:“好好的吃饭,怎么说起这些了”
文清好像有一点怕陈向东。赶紧附和道:“哎,对,吃饭,吃饭。”
然而我根本一口都吃不下去,我甚至都能肯定那是一锅人肉汤了。
而那被做成汤羹的,便是他们邻居家才死了一周的孩子张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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