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廖县尉找他谈过一次并不愉快的话后,阳谷县这群官吏便如同隐藏了起来,再没人来找他。
两天后,石秀带着郓哥儿从莘县回来处理乔老爹的后事。
稍显成熟的郓哥儿先见了,才急急忙忙地奔丧回家。
陶红云每天按时来布行里做事,因为收拢资金准备撤手的关系,账面需要清空,所以工作量还是相当繁杂的。
只是这女人看他的眼神,已经不是从前那种神气洋洋的自信,而是一种淡淡的愁容夹杂着莫名的卑微。
女人啊,这个年代的女人归根结底还是男人们的玩物和私人收藏品,身份地位远不如后世,从心理上就满是天生的男尊女卑思想。
从她嘴里知道了陶老头的行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从来只听过坑爹的,这特么还是头一次见到坑女儿女婿的。
“城北大布乡、城西西湖乡、城东十五园镇和阎楼镇的账都清完了,后续订单到月底就能做完。只是城南高庙王乡和寿张镇那边,一直找各种理由拖账。”
眉头蹙紧,问道:“多少”
陶红云把账本哗哗哗地一阵前后翻,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响,抬起瓜子脸,沉声道:“加一起,有三百八十贯钱。”
那就是将近三百两银子了,不小的数目。
知道是有人在其中搞鬼,不然那群布贩子不敢坏了买卖规矩,难道说张主薄那边已经开始下手了
他沉默了会儿,问道:“现金还有多少”
“九百三十贯钱,里面六百两是银子。”
“月初的工钱是多少”
陶红云对答如流,不暇思索地回道:“染坊,衣料作坊,算上售衣部的提成,应该在两百贯钱上下。”
心里感叹着这女人的业务能力着实不差,嘴里说道:“这笔现金把银子全部拿出来,剩下的两百多贯钱用来发工钱,多出来的部分按人头算出来当奖金发下去。”
陶红云愣愣地看着他,颤声道:“二爷,这是打算不,不”
点点头,干笑一声道:“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手里有人有钱,到哪里做买卖都能东山再起。阳谷县里的这群官吏,吃相实在是难看了点,我也只能学一学高员外断尾自保了。”
“对了,你今晚得辛苦点,把谷丰食行的账也清一下,能收回多少就多少钱。暂时收不回来的就当死账记下来,将来我总要找机会连本带息地要回来。”
“嗯。”陶红云低低地应了一声,忽然没忍住似的问道:“那这些铺子怎么办”
呵呵一笑:“有张主薄那厮在压着,县里现在谁还敢接手等药家镇的李掌柜来了,我把这些地契商铺全折价卖给他,莫掌柜后面有关系,应该敢接盘。老子就是把钱扔进水里,也不想便宜那群狗。”
陶红云泫然欲泣,呢喃似的叫道:“二爷”
“哎别别别,我最烦女人哭。先替我把账算清了,待会再想哭,自己找没人地方哭去。”对她做了个止哭的手势,然后敲了敲木质窗户。
石秀在外面低声地道:“二爷,什么事”
把窗户打开,从怀里掏出一串药匙递给他:“三郎辛苦下,去西水桥街的谷丰食行铺子里,把偏房床板下的账本盒子拿来。记住,青色的盒子别碰,只拿红色的。”
“好,小人去去就来。”石秀接了药匙串,叫曹宝和金大升两人守好门,独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