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
潘金莲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褥,两眼无神地看着坐在床头拉着她手的男人脸孔,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陶红云站在屋中间的桌旁,小声地抽泣着,鬓发凌乱,身上衣服皱巴巴的。
握住潘金莲柔弱无骨的小手,温言道:“人只要没事就好,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你说你,他们抢东西,让他们抢就是了,一个铂金链子值得什么钱,能比命还金贵”
潘金莲抓着他的手指,虚弱地道:“这是爷给我的东西,咱宋国里独一无二的,比奴家命还金贵。”
“你唉,算了。安心养身体,什么都不要想了。”
“嗯。”
摸摸她手背,回头问道:“大夫怎么说的”
“只说要给姐姐补气益血,不能吃荤腥油腻和辛辣的东西,也不能碰冷水。”
“哪个大夫开的方子”
“狮子街的陈大夫。”
听到是此人,眼中泛起厉色,沉声道:“去请原来在西门庆生药铺里的黄大夫,让他再把脉开新方子。”
“好。”陶红云点点头,忙出门去叫人。
并起手指在潘金莲的额头上贴了下,感觉体温还很暖和,稍稍放心,歉意地道:“本应该留下来多陪陪你,只是这一大摊子事要处理,等我回头忙完再来陪你吧。”
潘金莲乖巧地点点头,担心地问道:“老爷,瓶花和香秀怎么办”
“这事你不要管,我去处理就行。”
再宽慰她几句,走出内院,到外院里去了东厢房。
石秀几天没合眼,此刻心神松懈地处于昏睡中,呼吸还算均匀,只是身上和脸上刀伤让人惊怒。
暗暗叹一声,走出门外,把一个叫冯海的伙计叫过来问话:“把山贼进宅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给我听,不管重要的不重要的,都全说出来”
“是,老爷。”冯海理了理头绪,低声道:“七月初八晚上,过了丑时二刻左右,十五六个贼子人人提刀骑马地冲咱们宅门。当时石大哥带人堵门,可那伙人有几个翻墙进来,里应外合地冲开门。进来就抢,拿刀逼着所有人出来跪下。我们哪里见过这阵势,当时都吓傻了,等石大哥提刀杀上去,才回过神。”
“他们分出六七个来围攻石大哥,其余人就进内院里抢东西,先是地窖,然后去了大娘和二娘子的屋里抢。石大哥急了,伤了两个贼子去救,那贼头领才下了狠手。最后看石大哥拼命架势,他们才掳了瓶花和香秀丫头跑了。”
“等等”皱眉问道:“你是说他们最后才下狠手”
冯海重重嗯了一声,道:“他们原先是拿刀背拍人吓唬的,石大哥拼命伤了人后才用刀刃的。当时那个贼头领还骂喊了一句,说娘的,你这厮不识抬举,便也怪不得老子食言了。弟兄们,剁了他。”
“你仔细想想,还喊了什么”
冯海使劲回忆,想了半天,忽然哦哦地道:“那贼头子还喊老子今晚只要钱,不想杀人,别逼老子开刀见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