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马车里就是余青梅一阵阵的抱怨、高哼,还有万彦不可抑制的笑声。
一路打打闹闹,万彦和余青梅午正一刻到了昭觉寺所在的昭觉山的山脚。
昭觉山,先有的昭觉寺,然后才有的昭觉山这个山名。
余青梅下了马车,望着往上延伸的台阶,只觉得肚里一阵空虚,然后大义凛然道,“草莓,给我拿块酥油鲍螺,我吃了才有信心爬上去。”
“娘子要爬上去”万彦惊讶问道。
“夫君要背我上去”余青梅期待道。
“这个还真没打算。”万彦失笑,“可我们可以坐马车上去啊。”
余青梅惊讶了,“那为什么停了是有路通道昭觉寺后门吗”
“娘子真聪明,不然那些贵夫人如何上去,总不能都爬阶梯上去吧。”万彦说道,“至于我们停呢,是因为我想让娘子从这个角度看看昭觉寺的正门,毕竟那日来,娘子应当是没有机会看的。”
余青梅抬头仰望,巍峨的红墙黑瓦在石阶上绵延开去,一眼根本望不到头;正门上方悬挂着红底的匾额,上面三个白色大字“昭觉寺”让人无法忽视。
“昭觉寺的墙垣足有七百余丈。”万彦在一旁解释,“听闻昭觉寺修建已经有一千多个年头了,有现今的规模,是逐渐拓建起来的,昭觉寺在四川享有第一禅林的美誉。”
“做了不少功课啊。”余青梅暖暖的笑道。
“不能在娘子眼前露丑不是。”万彦自侃道,“娘子上马车吧,喜欢的话,有机会为夫再陪娘子来爬这阶梯,到时我们在寺里住一宿,今日怕是没机会喽。”
“嗯。”余青梅愉悦的接受了提议,今日自己也没体力,饿着肚子呢还。
四人上了马车,从昭觉山的上山小路往上。
自从昭觉寺闻名后,上山的路是修了又修,能容纳两辆马车过道的。
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到了昭觉寺的后山了。
余青梅下车一看,惊喜的瞪大了眼,“那儿就是要举办桃花宴的地方吧。”
马车停靠的地方地势高,基本能一览昭觉寺,一墙之隔都无法遮挡内里桃花林的灼灼芳华。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余青梅终于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夫君,好美,难怪每年桃花宴选在昭觉寺,这一片望不到头的桃林,可真是美啊。”余青梅满眼惊喜的看着万彦。
“不过提早让你看到了,初八那日你可就要意兴阑珊了。”万彦说道。
“跟不相熟的一群人看,本就没什么滋味,那日看景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应酬,我可得好好谢谢夫君,让我提早领略这番恣意的春光。”余青梅欢喜道。
“这桃林竟然也被墙垣围着,看来全部都是昭觉寺栽种的。”余青梅看着红墙内含苞待放的桃花,有些已经绽放,大部分都还含羞着,“初八那日正是争相绽放的时候吧。”
“因为这桃林,来赏花的人多,贵夫人更多,这片的墙垣是后期围上的。”万彦凑近余青梅咬耳朵,“听闻死过人的。”
余青梅闻言瞪大了眼,“意外”
“人为。”万彦嗤声道,“高门大户内这等腌啧事多着呢。”
“佛门重地都敢动手。”余青梅惊讶极了。
“人心险恶,怕什么,都是坏事做多了的,也有自知之明,既然登不了极乐,那还忌讳什么;有些是被逼着,怕也要做啊。”万彦感慨道,“不过你别多想,桃花宴已经举办了好些年了,没有出过事的,不然哪能每年准时举办呢。”
余青梅点头,“我不怕,我有草莓护着呢。”
“对,奴婢会全力护好夫人的。”草莓在一旁认真保证。
“嗯,好了,我们先去吃斋饭,吃好再游览昭觉寺。”万彦带头领着三人熟门熟路的去了素香斋。
昭觉寺的素香斋也很有名的,整一个大堂,余青梅一进去感觉非常的空旷,空间很大,由远及近无数的四方桌。
“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万彦说道,“昭觉寺的豆腐是一绝,你可以尝尝,对了还有一种素鸡,样子我瞧着跟面筋类似,但口感不同,口感跟腐竹很像。”
“哦哦,我还以为会有小包间的呢。”余青梅好奇道,“人高门大户家的来了,也在这大堂里吃吗”
素鸡,余青梅一点儿也不陌生,就是腐竹为主料做成的,口感当然是腐竹的味道了,但那么多张腐竹捆紧、煮熟、过油,味道更嫩,自己也是想吃的。
“他们不来的,直接在厢房里用了,会有丫鬟拎着食盒来装的,他们怎么可能体会到在大堂吃的乐趣呢。”万彦笑道。
第七百八十六章无法挽回了
一行人还没走到拿餐的地方,就见一个丫鬟拎着食盒从厨房出来,目不斜视的快步走了,万彦和余青梅只匆匆看了一眼侧脸和背影。
有点熟悉呢,余青梅苦思着。
“夫人,是穆夫人身边的丫鬟。”草莓上前低声说道。
余青梅恍然,难怪眼熟却又想不起来,看来是在四川布政司衙门匆匆见过一眼。
“应该是来提前安排的,真是巧啊,不过我没看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余青梅说道。
不然去问候是少不了的,只希望那么大的昭觉寺内,不要遇到就成。
今日也是潘进忠休沐的日子,所以体贴的陪了穆容德来昭觉寺踩点、安排桃花宴的相关事宜。
“小阿德,我看你近几日心情不佳啊。”潘进忠凑近穆容德低问。
成亲都二十几年了,潘进忠对穆容德私下的称呼一直一如从前。
“没有不佳。”穆容德眼神都没给潘进忠一个,继续手里的事,叠着衣服说道。
“看来是真的很不佳,可能还跟我有千丝万缕里的那一小丝的关系。”潘进忠大拇指和食指捏紧了,凑到穆容德眼前比划着,“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明明前几日还带了那臭我们的乖儿子回来。”
说到潘清澈,穆容德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展露了笑容,然后开始念叨,“也不知道澈儿在府学过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样,上次来我瞧着都瘦了,他还不承认,真是让人担心”
潘进忠心里酸得很,一头扎在穆容德的腿上枕着了,“小阿德,我难受,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穆容德皱眉,右手瞬时就抚上了潘进忠的额头,没发烧。
“心里难受,本来你是我一个人的,你心里想的是我,眼里看的是我,嘴里念的也是我,现在感觉我被冷落了。”潘进忠摸着胸口满脸委屈道。
穆容德失笑,“都老夫老妻了,别耍宝。”